廷尉於臺城內大肆抓捕臺臣的訊息很快便也傳入諸葛氏都內家宅中,諸葛恢次子諸葛虪得訊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惶恐無比:“沈氏兇橫竟至於斯,今次我父危矣!”
諸葛衡對此卻有不同看法:“恰恰相反,正因沈氏驕狂凌辱及眾,我父或將得以歸安,脫困未遠!早前畿內動盪難安,生民厭亂,沈氏歸國,因是方有眾望所歸姿態。然其歸來之後,卻自恃驕眾率施稗政,群情大失,必受反撲!阿兄請著家人速備餐食,稍後我家必有賓客雲集。”
諸葛虪雖然不似諸葛衡那樣樂觀,但是對於這個幼弟聰慧還是比較信服,聞言後便點頭應了下來,不過很快便又念起一事,又發問道:“王氏昆仲已被緝入臺內,是否要派人稍作勾應?”
“不必多此一舉,我父身陷囹圄半因王氏所累,他們性命如今與我家安危已為一體,若想得全,必仰我家!沈氏那詐得王氏血書,也必將因此得以證偽!”
諸葛衡一臉篤定分析道,旋即又緊皺起眉頭:“目下臺省已受沈氏虐亂深重,褚氏也必不能再閉門自安。稍後請阿兄留在家中待客,我自往司徒府上拜會,藉由司徒稍探荊江動態。眼下唯一所患,還是要提防沈氏情急窮爭,私刑暗殺我父。這一點,還是要請淮南王出面,為我爭一拱衛之職,居近保護父親安全……”
樁樁種種,諸葛衡俱都深作分析,不可謂不盡心盡力。
果然不久之後,隨著臺城內發生的事情在畿內傳開,陸陸續續便有時人向諸葛氏家門聚集而來。而諸葛衡也是極盡煽動之能,將眾人本就不甚平靜的情緒挑撥得更加燥烈。
眼見著家門內時流越聚越多,諸葛衡便也開始下一步的動作,派出家人前往褚翜府上投遞名帖,告知稍後將要前往拜會。
可是這件事便遭到了阻滯,很快諸葛氏家人便匆匆返回,神色不乏灰敗,言是根本沒能進入褚氏家門,在門外便被直接拒見。
諸葛衡聽完家人彙報,已是怒不可遏,憤聲道:“事已至此,幾近不能挽回,褚氏虛居重位,竟還敢存以僥倖獨善之想,實在愚不可及!難怪早前其人執於臺事卻昏聵無能,坐望沈氏獨大至斯!”
此時諸葛家門庭內已經聚集了相當一部分的時流,聽到諸葛衡這忿聲,一時間對褚翜也都大生不齒,咒罵連連。
“請諸位暫居府上,共論明日入臺該要如何面爭。我自向褚氏家門求見,他若還不見我,便請諸位隨我同往施壓!”
說完這話,諸葛衡便離席而起,召集幾十名家人,浩浩蕩蕩往褚翜府邸而去。
這時候天色已經近於傍晚,日昏之色灑滿都城,但街坊之間仍然不乏喧鬧。諸葛衡倒也沒有因此喧鬧而更加心煩,街上人來人往的繁茂景象反而讓他更加踏實幾分。
他也知單純勢力而言,他家就算努力再多,也難免以卵擊石,眼下之所以還有努力餘地,還在於沈氏雖然看似驕狂跋扈,但仍存幾分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大開殺戒。但這一點收勢還能維持多久,諸葛衡自己也不清楚。
褚翜府邸距離諸葛家也沒有太遠,穿過兩條街道便已經在望,可是當諸葛衡到達的時候,卻發現褚氏府邸門旁供賓客停放車駕牛馬的圍欄都已經落鎖,表示著主人閉門謝客的意思。
可是諸葛衡既然親自到來,又怎麼會這麼簡單就退去,他也深知想要將父親從臺城內解救出來,單憑他們兄弟並府中那些青徐鄉徒是遠遠不足,唯有集於眾力,才能增加幾分可能。
所以他對褚氏閉門謝客的意思視而不見,直接拾階而上踏入褚氏家門。
“郎君留步,郎君請……”
褚氏門子問詢趕來,忙不迭上前阻止,卻被諸葛衡一把推開。
“惡奴安敢阻我!我見司徒是要……”
諸葛衡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