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田畝為主。各家按照一定比例,將田產交託宗內集中打理,至於收穫,則入公庫,維持整個家族的運作消耗。沈家多年例行規定,是將三成田產歸於宗中。但因許多族人懶得打理產業,索性將田產盡數託付,如此還能借用宗中人力畜力,坐收分成。
沈哲子看那老者計算無比專注,心內不禁一哂,他有最專業的會計團隊,要做出一個漂亮賬目再簡單不過。且不說他根本沒有動過多少宗產,就算挪用個兩三成,憑這老者水平,又怎麼能夠理清楚。
時間悄然流逝,眼見那老者算得滿頭大汗,應是遲遲沒有發現疏漏。漸漸就有人按捺不住,上前幫忙清點。隨著加入的人越來越多,過了將近兩個時辰,總數才終於清算出來,最終的田畝非但沒有短缺,反而多出了數百頃!
“怎會如此?這不可能!那小兒置換大量田產,有目共睹,怎麼會沒有短缺!”
沈哲子不客氣的冷笑一聲:“這就是為何我能治家業,而叔祖只能榮養!我俯仰無愧,何懼人言!今日既然言及於此,我就要強求一個清白!宗中如何置產,自有方略,你們若有懷疑,便在今天,便在此地,查出一個究竟!無論清算賬目,還是依賬查地,統統由得你們。但若今日之後還要有人因此罪我,不能相忍為家,休怪我也不講情面!”
聽到沈哲子如此表態,眾人篤定其中有蹊蹺,但卻偏偏找不出。那老者將賬目一推,又怒喝道:“此事不談,日前與嚴氏一戰,繳獲為何不入宗產?”
“叔祖問我為何不入宗產?那我便跟你們一一講清楚,這些繳獲,究竟入了哪裡!”
沈哲子招招手,又有人奉上一卷賬目,他開啟後便在堂中朗誦道:“嚴氏繳獲,近來入叔祖房內有金餅三十斤、銀八十斤、錢六萬餘、絹三千匹……”
隨著沈哲子的朗讀,廳中眾人抽氣聲連連,再望向老者時,神色已經有異。這老傢伙叫囂如此兇狠,下手則更黑,在大家都不知的情況下,竟然已經納入了這麼多的財貨!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這些財貨,我統統沒有看到過!”老者揮舞著手臂打斷沈哲子的誦讀,已是一副氣急敗壞之色。
沈哲子合上賬目,指了指老者身後那玉杖:“叔祖既然不見,這玉杖何方水土滋養生出?至於其他那些財貨,叔祖可自問兩位叔父並幾位堂兄,他們應知去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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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那一家人都是幡然色變,意味已經不言自明。另有一些在龍溪莊支取過財貨的人,這會兒也都不能自安。
見眾人都安分下來,沈哲子收起賬目,不再往下誦讀。嚴氏繳獲多少,他最心知,這些人前來索求,沈哲子並不為難,他真正呼叫的是各項物資。至於這些錢絹之類,也都發散出去一些,反正早晚都能再流回自己手中。
眼見眾人辭窮,沈充徐徐說道:“諸位託產宗中,卻心內惴惴,難以自安,這是我的過失。事至於此,顏面盡喪,有辱先人!幸而只是喧鬧於門中,不曾洩露於門外。然則無論如何,我難辭其咎,若有宗人尚有疑惑,不願相托,可於門內決之!”
聽到沈充這麼說,眾人皆是悚然一驚,這是要分宗了!
以往他們鬧騰得厲害,只是覺得沈家時下煊赫,然而自己卻難享受到與家勢相匹配的待遇,歸咎於沈哲子作祟,並不反思自己的不足。此時一旦面對這樣一個選擇,才驀地醒悟到一旦脫離宗籍,自己什麼也不是!
並不是說脫離宗籍,他們就會淪為庶人。沈家早經歷過一次分宗,宗籍之上還有族籍,族籍之外還有閥閱。他們乃是吳興沈氏族人,這一點不可改變,可一旦脫離宗籍,雖然還能享受郡望門第帶來的名氣,但卻不能再享受東宗興旺所帶來的直接利益。
沈氏東宗上升勢頭迅猛,人皆有目共睹,在這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