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宜刑令太苛……”
“蠢物,住口罷!若連家奴都震懾不住,還敢奢望攻破強敵?”
石宣聽到這話,神態更顯猙獰,特別是摸到被火星迸濺而燒掉的半側虯髯,心情便更加的惡劣,有繼續要向楊杯大打出手的跡象。
正在這時候,帳內又飛奔入一人,乃是一個面白無鬚的閹人,其人叩入帳內顫聲道:“奴等一命,實不足惜。但若不能拱從殿下入主東宮,永昌趙國,實在死不瞑目……”
“我父子儲繼,天命歸從,是你等奴婢能作議論?”
石宣仍是惱怒異常,但情緒終究還是稍稍平穩下來,一副餘怒未息的樣子坐回位置上,皺眉道:“主上密令我集眾平原,待他大軍御駕親臨。你們這些賊奴鼓動我先發奪功,在此處卻死亡甚重,所得又如此匱乏,區區一個碻磝,能保我免於主上斥問?”
石宣之所以如此惱怒,就在於跟預期中相比,他今次南來所得實在太少了,少到讓他完全無法接受。
他這一次用兵於南,可不僅僅只是一次倉促的偷襲那麼簡單,其背後還有著一整套龐大的戰略計劃。而這計劃的策劃者,便是他的父皇石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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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目下大軍集結於幽冀之間,看似將要大舉寇入幷州攻殺太原的石生。但這一切都是在掩人耳目,迷惑晉人視聽而已,主要的意圖,就是為了將晉軍的兵力和精力俱都牽絆在太行山西境,包括招引塞胡南來,都是為了在西境給晉軍施加壓力。
石宣作為石虎的愛子,本身又常年坐鎮於冀南,石虎在傳授機宜的時候,也並不刻意隱瞞。幷州得失,對於羯國而言的確是有著存亡之患,一旦落入晉軍手中,將會把他們羯國徹底困在河北一隅,成鎖龍之勢。
幷州得失,誠然重要,晉軍肯定也明白這一點,為了保證西線戰略不出現大的翻盤逆轉,連東方的兵力都向西抽調。區區一個塞胡南來,不值得大動干戈,但若加上幷州這個目標,那就值得大筆投入了。
但是除了幷州得失之外,羯國還面對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多年來窮兵黷武的征戰,已經內囊空乏,徒具龐大兵力,已經漸漸有維持不住的趨向,特別南面洛陽行臺越來越強盛,也讓河北的晉人越來越不配合,所以極其需要開闢一個錢糧來源。
相對而言,幷州雖然得失堪憂,但幷州周邊形勢也複雜,本地的豪強鄉曲、內遷的諸多胡虜盜匪、再加上對中國地貪戀年久的塞上群胡,就算是晉軍在幷州的爭奪中佔據了上風,一時間也難盡數將這些隱患悉數擺平,心無旁騖的翻閱太行山進攻河北。
可是他們羯國如果再沒有大的錢糧入庫為用,將要面對一個維持不下去的危機。幷州那個地方,同樣殘破,甚至還要破敗甚於河北,即便是付出巨大代價在晉軍眼皮底下搶奪入手,之後還要一直面對晉軍的窮攻,耗用將更加驚人。
黃河下游的青兗徐,本身就是天下屈指可數的膏腴之地,兼之被晉軍收復後又經營年久,若是能夠寇入其中,哪怕不能永守,縱兵劫掠一番,也能大收利貨。如此既能取用於敵,也能振奮軍心。
所以,無論別的方面如何作態,羯國下一步的重心就是寇入河南地,大肆劫掠,不獨要收盡晉軍過往多年的儲蓄,還要破壞掉過往這些年的經營成果!
過往這段時間,羯國在河北各地的兵力一直在悄悄向冀南的平原等幾郡集結,石宣常年坐鎮此境,自然也有近水樓臺的便利,便被石虎任命為前路軍的大都督,負責為後繼大軍開闢集結地並隱瞞大軍彙集的訊息,包括籌措給養等等種種。
石宣久在地邊,兼又深知其父心跡,怎麼可能會滿足於區區策應之功。特別隨著手中可調控力量越來越多,加上雖然不瞭解晉軍具體的排程情況,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