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選士的過硬標準。
到了那時候,各種典選用人之法肯定會有所調整,諸多有意進步的寒門之家能否藉助這個機會躍居於臺上,就看他們各自的手段本領了。畢竟就算是科舉,最起碼也要通曉經義典章,而在這方面,世家又是絕對佔優,寒門仍是居劣。
沈哲子向來信奉能者進,庸者退,他願意給寒門子弟爭取一個機會,但也實在沒必要一路保駕護航直到其人居於高位。
任何選士之法,都是適應於當時的統治需要,如果不把家世這一衡量人才優劣的標準破壞掉,即便是大舉拔選寒門,寒門上位後便就會成為舊制度的擁躉,不會給社會帶來實質性的進步。
比較明顯的一個例子就是沈家,歷史上在東晉初年,沈家豪則豪矣,但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寒素門戶。到了南朝才完成門第升遷,儼然以文化士族而自居,其中沈約等族人,更是徹底淪為舊制度的擁護者。
高門未必壞,寒門未必好,如果沒有濃烈的社會責任感,門第高低都是蛀蟲。這一點,古今都是同理。完全抹殺倒不至於,終究要在做事的過程中逐步淘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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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武力誅殺雖然爽快,但如果不解決掉社會頑疾,後繼而起的門戶儼然又成新士族,北府軍頭和關隴集團便是此類代表。他們的生存和牟利方式,未必就比魏晉計程車族門戶更高階,而且因為要以武功維持地位,在其手中葬送的小民性命反而要更多。
這樣的社會頑疾當然不可能奢望畢其功於一役,但最起碼也是一個嘗試。所以,沈哲子對於曹立也是頗寄厚望,不乏勉勵。
曹立本人倒沒有正在參與一場階級革命的覺悟和榮耀感,在對沈哲子介紹了一下他目下所經營出的局面之後,便又不乏隱憂道:“前日王門王稚陋下帖有請,門下不知其意為何,因而一直不敢回應……”
他如今所做的事情,往大了說是集結眾力要去衝擊高門給寒門設定的政治壁壘,往小了說是背叛了青徐人家轉投吳人門第,所以心情難免患得患失。
早先因為他在都中日趨張揚,羊賁已經屢屢使人來訓斥他,如今又被王彪之的兄弟邀請,心裡真是驚恐的不得了,唯恐其意圖被王氏察覺而發力打擊。
王興之近來在都內的許多張揚舉動,沈哲子昨夜也聽人講起,此時聽到曹立再言及,神態間卻不乏心悸,便笑語安慰道:“王稚陋乃是王叔虎胞弟,於你也算舊恩,既然有請,不妨直去。如果他敢有為難,必要時道出我的名字。”
曹立聽到這話後,心緒頓時大定起來。他對王家的忌憚之處在於,恐其家利用其勢位人望而打擊他家,讓他家這一場圖謀徹底落空。但落在真實的實力上,曹家也是江北廣陵附近實力頗強的流民帥,在人身安全上,曹立倒沒有什麼擔心。
不過略一轉念後,他便又說道:“門下既已領受郎主所訓,自然不會有所搖擺。況且,王門諸子弄玄逐虛,非是所託之人,近之無益。郎主如今身領檯任,抽身無暇,王稚陋集眾作態,人或言之……”
講到這裡,他便不再說下去,沈哲子則笑語道:“人或言之王稚陋是要與我分望爭幸?這只是閒人絮語,不必在意。王氏門高本就是事實,而我也不是逐於虛名專寵而倖進,不必混作一談。”
此一類言語,沈哲子昨夜也聽到一些,對此倒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倒不是他不屑於同王興之比較,而是彼此立身殊途,沒有什麼比較的必要。更何況如今他早已經不必靠名望混日子,而是已經親身干涉局勢。王興之所做那些,對他而言不過是沖齡遊戲。昨夜沈園燃燈回應,不過一時興至,實在沒有必要專注於此。
“郎主舊勳崇高,幾比中興臺輔,自然不是王稚陋之流能望。”
曹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