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此事後,也是不敢等閒視之,派武昌太守褚季野親望接見,詢問諸多中朝舊事,此人俱能對答如流,兼對帝宗密事都所悉不少。
但關中畢竟久為胡人肆虐,中朝諸多舊事俱難求索於典籍,此人一面之辭雖然無甚漏洞,但陶侃也不敢就此便將之認作帝室宗親,因而只是給司馬勳掛了一個督護職,隨著今次荊州入都報捷隊伍送到建康來,是真是假由都中那些世家臺輔們去驗證。
對於這位突然冒出來的疑似宗室,荊州其他人俱都是敬而遠之態度,不乏謹慎。但陶斌卻無多少顧忌,早在武昌時便與司馬勳往來密切,今次報捷本來沒有安排他,更是極盡所能的爭取隨行,打算助司馬勳一臂之力。
之所以這麼熱心,倒不是陶斌能夠篤定確認這司馬勳身份真假,而是他深諳燒冷灶的重要性。前次入都,他親眼見到他的侄子陶弘在都內遊走各家權門,就連他這個長輩都被冷落一旁。
歸根到底,無非陶弘運氣好,與沈家那駙馬結成布衣之好,隨著沈家在時局中越發權重勢大,連帶著陶弘也境況轉好,頗得他父陶侃的親暱看重。甚至引得荊州內部都有傳言,說是沈家駙馬要鼎力相助,要讓陶弘隔輩繼承家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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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類的傳言,陶斌自是嗤之以鼻,他家雖然不是什麼世祚名門,但也有譜系可追,尤其其父權重一時,半執江東,已經是人臣之極,怎麼樣也不可能晚節不保,做出這種悖禮禮教人倫的安排!
但由此一點,陶斌也意識到結交權門的重要性。仍然拿陶弘作例,雖然不可能繼承他家長沙郡公的爵位,但有了沈氏駙馬幫扶,一旦除喪便不愁出路。
陶斌常常往來於京畿之地,眼量較之那些嫡庶兄弟們要靈活得多,隨著老父愈加年邁,其實嗣位問題也越來越清晰,最有可能便是以嫡長而繼。如今他家兄弟十幾人,陶斌近年來雖然頗得父愛,但其實並沒有什麼優勢,不如趁著他父親權勢尚在,廣結外援,退求其他。
然而陶家門第便是如此,類似陶弘那種已是極幸運之事,誰也想不到沈氏區區一個吳中豪宗竟能攀爬到如今的勢位。但除此之外,又有什麼世家權門肯與他家熱心結交?
所以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宗室子弟司馬勳,便成了陶斌眼中奇貨可居的結交物件。他雖然不讀經史,不知呂不韋怎樣揚名天下,但是侄子陶弘的好運氣卻歷歷在目。
這個司馬勳在江東並無根基,甚至身世都存疑,處境不可謂不尷尬。但如果假使來日出身得到證實,境遇即刻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到時候憑他陶斌,又哪裡有幸去結交這等人物!
司馬勳身份或真或假,只有兩個可能。這對陶斌而言,如何選擇已經極為明朗。要知道冒籍,尤其是冒認宗室之籍,如果是假的,那此人一生就毀了,最起碼在這江東之地一旦被戳穿更是性命都將不保。
一番接觸之後,陶斌發現司馬勳並非一個張狂妄誕之輩,尤其雖然長久流落胡部,但是談吐之優雅並不遜於那些都中世家子弟。這更讓陶斌認定其人身份,於是便更加不遺餘力的去結好。
如今江東宗室本就不多,司馬勳其人又確有勇武之才,一旦身份得以確認,可以想見來日必得大用。如果有了這樣一個未來的強援,陶斌即便不能爭取繼嗣,想要提攜得用也不是難事。
所以今次入都,陶斌是打定主意要竭盡全力幫助司馬勳,同時也借司馬勳這一身份爭取拜望更多權門。
今次跟隨荊州報捷隊伍而來,他家老父再振餘烈,統率所部收復襄陽,如此一樁大功,其父名位已是封無可封,臺中極有可能會擇他們家中兄弟蔭封名爵,這是陶斌今次入都最大的追求。
返回船艙之後,陶斌也並未以自家當下權位自矜,邀請司馬勳共席而坐。過了沒多久,便有石頭城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