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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授經之厚

冷水洗臉振奮精神,然後便在紀家僕人帶領下又走入紀瞻的居室中。

昏睡許久之後,早上醒來的紀瞻精神還不錯,沈哲子走進房中時,還在侍女服侍下小口輕啜湯羹。沈哲子不敢打擾,便立在紀友身後,一直等老人吃完早飯,才一起在房內落座。

再看到沈哲子,紀瞻臉上又流露出笑容,看得出他是發自肺腑的欣賞這個少年。紀瞻招招手示意沈哲子到自己榻前來,位置還要在孫子紀友之前,他笑問道:“明白我為何讓你去王府拜見了麼?”

“略有所得,還請國老斧正。”

沈哲子便將他昨天下午在王氏門前枯立時一些體會講出來,房間內的幾個人,紀瞻一邊聽著一邊微微頷首,葛洪則是連連嘆息以示對這種蠅營狗苟的行為想法之不恥,至於紀友則是大感詫異,他實在想不到如此簡單的一個行為還有這麼多說道。

待到沈哲子講完後,紀瞻才咂咂嘴巴,笑著指了指滿臉不屑狀的葛洪,旋即又望向沈哲子:“難怪稚川要說你心勞至損,玲瓏心竅似賢似奸。被你這麼一說,原來我自己也成了個老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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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洪冷哼一聲,似在表示本就如此,旋即又因自己竟與這大小兩個奸鬼共處一室而感到不可思議。

沈哲子恭敬道:“小子境界粗淺,氣度全無,對國老的深意曲解至斯,實在羞愧。”

“應該羞愧的是我,方寸之暗謀,被你這個童兒窺得通透。”

紀瞻笑了片刻,旋即又問沈哲子:“可有了表字?”

“家父擬字維周。”沈哲子回答道。

紀瞻微微沉吟,而後道:“下武維周,世有哲王。你父親對你寄望很深啊,如此倒不用我越俎代庖。”

所謂的表字,通常是在加冠成丁時擬定,有的是自己擬字以彰顯志向德行,有的是親屬代擬以表美好祝願和願望,也有授業長輩為之取字。

沈哲子年紀還遠未到取字的時候,老爹為他取字時是覺得行將永別。此刻紀瞻想為沈哲子擬定一個表字,則是顯露出對沈哲子的稱許讚賞,加之自己命不久矣,想要憑此給沈哲子提供一些幫助。

“那麼,維周,你願意到我門下來讀經治學麼?”紀瞻又問道。

聽到這話,不獨沈哲子,就連紀友和葛洪都驚愕當場。

時下高門大族多有門生義附,或稱門生、門徒或門義,但其實大多是隻取名號,其身份與僕人雜役等同,貧寒人家以此阿附權貴以求晉階,而士族高門則將之當做變相的蓄養奴僕,甚至公開販賣門生名額以牟利斂財。

除了這種奴僕變種的門生外,其實還是有嚴肅的師徒關係的,而且非常莊重。士族傳承,家學為重,一旦將人列入門牆授以家學,不吝於接納對方進入自己家族。

這樣的授經弟子,雖然不像血脈親人一樣有繼承家業的資格,但對於婚喪嫁娶之類的家事都有發言權。更重要的是,授經的弟子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繼承一部分政治遺產!

譬如蜀漢昭烈皇帝劉備,在其漫長的人生奮鬥歷程中,成為皇叔之前,前期可是一直頂著“盧植弟子”的名頭才能混得開。

正因如此,高門大戶雖然敞開家門廣收門生,但卻從不輕授家學。紀瞻提出這個要求,可謂對沈哲子看重至極。

沈哲子昨天也想過許久,紀瞻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幫助自家渡過難關,避免沈家屈從於南頓王司馬宗,但卻萬萬沒想到紀瞻會用這種方式。

吳興沈氏雖然是土豪之家,但為世人所輕便是清望不著,庶無家學,此前老爹還酸溜溜的表示懶得跟人辯,但其實是無從可辯。要在學術上取得為人稱道的成就談何容易,往往都需要幾代人上百年的積累,歷史上吳興沈家成為真正世所公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