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弇閱歷也堪稱豐富,經歷過隴上最動盪的時期,也多見精勇、兇悍之徒,但這一次所見王師之風貌,扔給他一種耳目一新、擊節讚歎之感,尤其那種力殺萬軍之眾、仍能悍不畏死直衝紛亂戰圈的壯烈,已經不僅僅只是軍士精勇兇悍能夠述說。
類似的悍氣,隴上這強梁林立之地不是沒有,但往往都是恃強而虐、脫不了一個暴亡的結局。可是這一支王師給人最大的感受就是兇悍之餘、不乏節制,攻伐時悍不畏死,靜默時令行禁止。
“這是一支真正王者所御之精軍啊!”
如果說這一支王師與隴上強梁最大的不同,李弇覺得是那種最基本的戰鬥理由,這不是一群由慾望和暴戾所驅使的暴徒,而是由意志和使命所凝聚出來的強軍:“其軍勢盛態,遠非言語能盡,若道御兄能往親見,應有更多感念。”
聽到李弇給予這支王師如此高的評價,宋輯也是大感驚訝。其實他的訊息渠道不獨只有李弇這一條,另有許多斥候外派,包括許多相好的隴上勢力也都有訊息傳遞,其中不乏講起這一支王師軍隊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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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諸多訊息,都不如李弇面對面向他講述時臉上所流露出來的那種根本掩飾不住的驚歎。
他與李弇私誼不淺,也多知其人才力,因此對於李弇所言便更重視得多,同樣也更加有些不能接受。涼州同樣不乏精兵,尤其在永嘉之亂的前後,當時州主派遣數路人馬馳援中州,涼州大馬威名赫赫,都是一場場戰鬥打出來的戰績。
可是現在聽到李弇對這一支王師的評價,很明顯是覺得他們涼州精銳在這一支王師面前同樣不可相提並論,這就讓宋輯有些無法接受了。特別李弇舊年也曾從事州府,現在卻又轉頭義無反顧的投靠王師,是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這一看法,而非僅僅只是流於虛辭的誇讚。
一時間,宋輯心中也是充滿了好奇,真的想親眼去看上一眼,究竟是什麼樣的軍容氣質,居然值得李弇如此誇讚追隨?
但這念頭很快便被他自己打消了,因為他深知眼下不是繼續東行的良機。張瓘那個蠢物貪功妄為,暗使降將率部阻攔王師。
這一做法不能說是錯,畢竟涼州對隴上垂涎年久,若能趁機兼併,得到隴上源源不斷的兵士補充,涼州實力將會成倍陡增。可問題是,既然做了就該做的徹底些,現在非但沒能阻止王師上隴的步伐,反而成全其威名,這就讓涼州方面變得被動起來。
其實早在李弇到來之前,張瓘便屢屢傳訊催促宋輯東行,而宋輯也早在大半月之前便抵達了金城,始終在此徘徊不進,就是不願去幫張瓘收拾那個爛攤子。
這也不能說他是心胸狹隘,獨善其身,實在張氏兄弟今次攻略河南,許多作法已經讓他們這些涼州老人多感齒冷。
張氏外來門戶,能夠在涼州立穩,少不了他們這些涼地豪門鼎力相助,可是張家立穩之後面目便陡然一變,特別是張駿並其叔父張茂,對於涼士的打壓更是毫不掩飾。
像今次的隴上作戰,他們涼士幾乎盡數被排斥在外,現在張瓘做了蠢事,宋輯也實在沒有理由去幫忙分擔。而且他也實在沒有好的方法去應對,一旦貿然東進使得彼此矛盾徹底激化,將更加沒有寰轉餘地。
沉吟許久之後,宋輯才開口道:“季子今次一行,依你所見未來隴邊局面又會如何?”
他雖然有些不悅李弇投靠王師的行為,但對其才力還是頗為敬重的,因此也想聽聽李弇的看法。
“我早前不過隴上野人,守戶豚犬罷了,又能有什麼勢力識見。但若只是私下閒話,我真覺得州府今次進於河南,其實還是略有輕率。隴上所以勢變,根源本不在此,而是因為中州王師西征……”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