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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天命之爭

“這個道理,我又怎會不知。但能知其意,未必能守於行啊!奴眾如此暴虐,令人髮指,若不予以迎頭痛擊,久則必然更加猖狂!”

沈哲子一臉愁色說道,單單這半日時間,分鎮諸將都各遣使者或是親至,有的是力勸沈哲子依照原定計劃,沿江防守,不可輕出。而有的則厲言請戰,言辭不乏激動,情緒也多憤慨。

這些人無論是勸戰還是請戰,都有其充足理由,都有不得不如此的理據。但正因為各自都正確,沈哲子更加難取捨。他甚至已經在考慮,要不要選拔一批敢死悍卒過江求戰,趁著奴師遠來予以痛擊,哪怕必敗,也要狠咬對方一口,打擊他們的氣焰。

然而當他道出這一點後,郭誦很快便搖頭不認可。他早年在滎陽與奴軍對抗,對於奴軍戰術瞭解極深,聽沈哲子這麼說,當即便反問道:“若是別部輕出,奴軍只圍不殺,那麼我軍救是不救?若是援救,又要付出多少甲兵?我軍深控水道,這是地利;奴軍離合野戰,同樣也是地利。以短擊長,這是將性命投置人手,不可妄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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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哲子聽到這話後又是默然,這一點他當然也有想到,但除此之外,也實在沒有別的方法來打擊奴軍氣焰,回挽士氣。

“其實若要讓奴軍收斂,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世龍僭制,以中國之主自居,行事妄附大義,其軍卻深虐鄉眾,屠戮寒傖,若將此罪行披露於眾,則人心將有瓦解……”

聽到郭誦這麼說,沈哲子眸子頓時一亮,這本是他所擅長的領域,但此前也是因為石虎南來終究給他造成不小的心理壓力,讓他太過執著於戰場上的勝負較量,思路反而有些受限。

郭誦這思路,聽起來有些不切實際,奴軍幾十萬南來,怎麼可能會因為區區物議就要有所收斂?但若反過來一想,如果不是因為物議沸騰,多言羯奴敗事,奴軍還未必就會如此大動干戈,窮國南來。想要做中國之主,就要承受這一名位天然所具有的限制,而這一限制,無論對石勒還是石虎都是存在的。

沈哲子思路被開啟,當即便有了一些想法,他也並不急於讓郭誦歸任,而是先留下來思忖商議,同時傳令讓江虨等人速速至此,同為參詳。

午後時分,一篇討伐檄文便在碼頭上誕生。大意也沒有別的,只是斥責石勒叔侄暴虐無道,窮兵黷武、草菅人命。這些舊談暫且罷了,尤其後面添油加醋,倍言奴軍前鋒不敢與淮南軍正式交戰,而是在鄉野肆虐、殺良冒功,以白身布衣的性命掩蓋其軍色厲內荏的本質。

檄文自有長短不一的版本,各種版本俱都擬成之後,沈哲子便疾令水軍攜帶檄文往各自目的地而去。

“奴主僭位,本為無道。以其無道,強擊於王師正道之軍,其勢雖兇,不脫虛態,實斷獠牙、縛狼尾之豚犬。雖勞奔至境,不敢求戰,浪蕩於野,虛作詐聲……”

傳給鎮中各部的檄文,多是在宣說羯奴色厲內荏,淮南軍明明白白設防待奴,結果奴軍卻膽怯不敢來戰,所以在四野遊蕩,殺良冒功以虛張聲勢。如果他們敢進犯淮上各處戍堡,則必敗無疑!

“季龍窮厲、虛張、詐世之徒,雖奉其逆主之命,督軍南向,實則了無戰意,憂懼滿懷,以勞用之名,畏戰徐進。徒擁百萬之眾,虛負英雄之名,實則無膽之鼠輩,失節之侫人,自恐天下識其奸偽,因是引眾不發,陰遣心腹之犬馬,虐鄉飾作殊功。凡其所御麻秋、張雄……俱為詐勇內怯之徒!奴下實無壯士,竟使侫幸居顯……

駙馬都尉,烏江侯沈,自奉王命,備修兵甲,王師分置汝、穎、淮、渦之境,設陣以待無道之師。既為名器、天命之爭,自應以堂皇之眾、方正之師,約時擇地,所御忠義壯武,力戰取勝!六月之師,守於四境之地。季龍若以英雄自標,焉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