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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7章 抱薪燃膏

打斷了王愆期的話語,一股大力自身後襲來,撞得他身軀猛地一顫,他垂首一望,便發現一截劍鋒已經自胸口透出,而後才感到穿心刺痛,大駭之下,抬頭看了看庾翼,而後又困難的轉過頭去,才發現持劍立在他身後的桓溫。

桓溫手腕一撤,長劍自王愆期軀體中抽出,其人身軀還未傾倒於地,而後又有兩名壯卒上前,直接割掉其人首級。

庾翼眼望著面前這一幕血腥,神態卻並無太大一變,只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後撫額長嘆一聲:“真的是窮途末路了,就連這傖徒門子都敢裹於眾情前來迫我!”

桓溫拭去劍上血絲,將之收入鞘內,然後才又說道:“此刻群下確是不乏騷亂,誅此一賊未必能夠穩定眾情啊。”

“不妨事,求生人之本願,這些傖卒或是乏於禮義,但求生之能還是略有可誇。”

庾翼講到這裡,臉上已經充滿苦澀,他誅殺王愆期,的確是擔心此人驚懼恐極的情況下會鋌而走險,但其實他的這些歷陽部眾們人心也早已經亂了。像是此前將外情私告沈恪,以至於引得皇太后最終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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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早在那些宿衛亂卒們圍攻,庾翼在園外陣前鏖戰的時候,建平園內拱衛在皇帝周圍的那部分歷陽卒眾早已經被沈恪所收編,所以現在就連他都已經難見到皇帝一面。

“元子,你素執恭禮待我,這一次卻是我連累了你,若使當年放你往淮南去……”

再將杯中酒水斟滿,庾翼又望著桓溫嘆息一聲。

桓溫聞言後,先作默然,而後才苦笑道:“行至此今,我尚有何面目歸罪旁人?不能追從使君,全於始終,唯因尚有家事牽絆,待到家事安定,我必追從而上,不讓使君獨行太久。”

“人情構陷,唯奉王命待發。哈,出於爾反於爾,口中雌黃,尤甚王夷甫啊!”

庾翼由榻上坐了起來,又冷笑著感慨說道。

“王夷甫若得梁公半數賢能,晉祚不至此禍。”

桓溫又嘆息一聲,而後才撿起王愆期的首級以絲布包裹,對庾翼抱拳道:“使君,再會!”

桓溫離開後,庾翼仍在閣樓中自飲自酌,一直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庾冰才匆匆登樓,望著庾翼說道:“稚恭你怎麼還滯留於此?我知你身被創傷,但今日奉駕歸苑,你我兄弟不可缺席啊。”

“阿兄無謂再作迷昧之言,世道何人缺席,又有怎樣不可啊!”

庾翼聞言後又大笑一聲,而後抓起酒甕痛飲一番。

“我知時勢至今,前路渺茫,難免讓人有頹廢之想。但正因如此,我兄弟才更要警惕自勵,不可稍有……”

庾冰眼見這一幕,上前勸說,卻被庾翼潑灑了一身的酒水。庾翼這會兒醉態已經極為明顯,拉住庾冰手腕不讓他掙脫,口中則笑語道:“不知阿兄你可有什麼摯愛難捨之物?同生一門之內,我竟不知阿兄雅趣為何,實在慚愧……”

庾冰實在不耐煩繼續糾纏,但他又掙不脫庾翼的耍醉束縛,只得稍作敷衍。

正在這時候,建平園門口響起了鼓樂聲,那是前來迎駕的臺輔們已經入園。庾冰聽到這話後,更加緊張的不得了,板起臉來怒聲道:“稚恭你不願行出,我也不再強迫。但你趕緊放開我,不可再於諸公面前失儀……”

庾翼這會兒醉態卻又收斂起來,臉上也流露出幾分凝重,他一把將庾冰按在了榻上,凝聲道:“我縱使肯放手,阿兄你又能去哪裡?彌天大禍,我兄弟已是重罪難贖,唯獨一點自重,那就是決不可再繩繫有司,再為時流抨議此罪!”

“你、稚恭你要做什麼……”

庾冰聽到這話,一時間也是慌了神,陡然想起他剛才入樓時,閣樓周圍並底層大廳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