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石宣帶回國中的那些屬眾如閹人趙生等人,俱都被親兵監押上前。他們各自狀態也都不比石宣好了多少,有幾人甚至手足都被斬斷,只是苟延殘喘罷了。
這些人行入場中,便紛紛叩拜於地,開始各自講說他們所瞭解的冀南一戰情況。而這當中,尤以那閹人趙生講述最為細緻,他本就是石宣的心腹,像是招引石韜、龍驤軍南下等計謀,都還是出於他的建議。
但此時在他的講述中,自然要隱過此節,而是講石宣如何對石韜心存妒羨,處心積慮將之招引南去、想要侵奪他的部眾云云。甚至包括之後被晉軍一路追擊、石宣想要禍水東引、把追兵引到襄國去的圖謀,也都一五一十的招出來。
“閹奴,你背主……”
“孽障,你還有臉面訓斥旁人!”
石虎憤怒咆哮一聲,繼而抓住石宣的頭髮驀地向下一甩,石宣頭臉頓時重重甩在地上,再翻轉過來,已是滿臉血水,自七竅湧出。
“敗則敗矣,用兵誇武,誰能常勝?可你這孽子,竟連嫡親手足都不放過,你……給我取刀來、取刀來,我要剖開這孽子胸腹,瞧瞧內中生長何等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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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際周邊眾人,一個個噤若寒蟬,俱都不敢發聲。待到親兵上前將刀遞入石虎手中,石虎持刀在手,垂眼看一看神情扭曲的石宣,臉龐滯了一滯,突然一指那閹奴趙生道:“你來,將你主心腸取出!”
趙生自然不敢抗命,戰戰兢兢膝行上前,接過刀後卻不敢看石宣那怨毒到極點的眼神,咬牙揮刀下劈,之後橫向一扯,石宣整個人已是陡然自平地躍起,而後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本就遭受太久折磨,氣血兩虧,此際又被將胸腹剖開,竟無血水濺射激湧。石虎奪過刀來,撩開那傷口揮刀割取一段腹腸,用刀尖輕挑塞入石宣口中,獰聲道:“孽子禽獸肝腸,是否惡臭難當?”
“本是禽獸之種,有何不可吞食?”
此際的石宣,已近彌留,他身軀又驀地一震,奮起此生最後一點力量,死死咬住被強塞入口自己的血肉,死死盯住石虎,恨恨吼道。
“孽子該死!”
石虎聞言後,更是大怒,揮刀驟然劈下,石宣一顆頭顱便驀地飛上半空!
此中所聚羯國文武、將士數千之眾,俱都親眼見證這血腥的殺子一幕,一時間哪怕最殘忍兇惡的羯卒,此際也是臉色煞白,細密的冷汗自額間髮際不斷湧出。
“給我將這厭惡屍骨丟擲軍中,不準收撿!”
石虎又恨聲吩咐一句,只是低下頭的時候,那已經老態濃厚的臉龐上卻流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情,他突然抬起手來,抹了一把臉龐,指了指趙生等人還有馬舍內外那些負責看守監押石宣的兵卒,用稍顯疲憊的語調說道:“隨他一同去罷。”
“主上饒……”
乞饒聲剛剛發出便戛然而止,一時間刀影血光大作,數息之內,在場與石宣有關足足數百人眾,已是被屠戮一空!此處頓時血腥滿盈,令人聞之慾嘔。
一直等到再次返回中軍大營,石虎臉色仍然保持陰冷,他這會兒已有幾分頭昏腦脹,正想睡去,而石宣臨死前那一幕卻又不斷在他腦海中泛過,讓他了無睡意,只能強打起精神,將隨駕眾人再召入帳內,商議事務。
在親眼見過此前那血腥一幕之後,眼下羯國這些文武高官們再面對主上石虎時,心中驚恐愈甚。
這種小心翼翼的惶恐,石虎自然感受得到,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否則他哪怕再怎麼滅絕人性,不至於要用那樣殘忍的手段去屠殺自己的兒子!如今的他,盛年、壯力都不復再,除了這種手段,他已經想不到還有什麼法子能夠有效的維繫自己的權威。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