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這些羯軍將士自己,言及大勢都不敢有樂觀之想,更何況他們。來日此境羯軍敗退,就算是對他們不離不棄,難道他們還真要跟隨向北?就算成功撤回信都,保於一時的安穩,羯主又算是什麼仁義的主公?
“是了,先前所說信報究竟是什麼?冬日將臨,南國資貨運輸肯定要加大,你等近日也勤力一些,若能截獲更多,自不會少了給你們的利好。”
餐食過半,幢主才擦著嘴角又問了起來。
眼下正面戰場上形勢越來越不利,特別是隨著東面的清河全郡告失,南人軍隊已經可在東武城直接向廣宗發起進攻,將主近日正率主力反擊維持,形勢越來越不妙,他們再想挾持廣平郡境中的南人據點求貨也越來越不容易,上層幾位將軍近日也在商議再打劫一下南人輸送的冬貨可能便要撤軍。
當然這些軍務動態是不可能隨便透露給外人,只是想到將要收穫的情報,幢主也是難免心頭一熱。南人的後勤資貨,較之他們不知高出多少,他們自然也要冬前積貨,一旦撤回後方未必再有這樣的機會。
眼下信都大軍雲集,他們只是直屬於將主石閔的新成部伍,遠遠算不上國中的嫡系精銳,自然要多做儲備,之後才能過得舒服一些。
講到這個話題,孟匡也不再拖延時間,直接下令,不久之後二三十名族中壯丁押著神色萎頓的潘甲等三人進入此中,孟匡解釋道:“這三個賊子,乃是曲周城中南軍耳目。之前在郊野出沒被我樵採族眾察覺擒回,審問之後才知南軍將要有大動作,這幾人正是探路……”
突然這麼多人湧入進來,那幢主難免心生警惕並不滿,手指下意識搭在身畔刀柄上,可是很快注意力便被孟匡所言吸引,忍不住於席中將身體微微前傾,凝視著委頓在地的潘甲拍案怒吼道:“押到近前,南人有何圖謀?想要活命,速速道來!”
幾名孟氏族眾動作粗暴的將潘甲摔在幢主席前,潘甲落地之後,縮在懷中的手掌驀地揚出,一團草木灰直接灑在幢主當面。
那幢主正瞪大眼凝望潘甲,猝不及防下灰屑直入眼中,但他也是不乏應變之能,合身後仰,屈起的腿陡然彈出,將面前食案踢飛,將待撲上的潘甲正被砸中而後跌退半丈。
但那幢主還來不及擰身而起,坐在席畔的孟匡已經大吼一聲“動手”,肋下抽出短刃,徑直撲向那後仰的幢主,短刃直接沒入其人肩窩,血水四濺!
:()漢祚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