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舟船強大明明白白擺在眼前,所以為了就近排程增援,他還是動員將近兩萬戰卒分列河道兩岸,想要以人數的優勢來彌補真正戰鬥中或會出現的疏忽。
奴軍兩千兵眾已經衝向堤防,次第登上箭塔,也有堤上列陣,引弦以射,開始狙擊越來越近的淮南舟船。然而當下態勢較之白日又有不同,能夠在短時間內築成堤防已經是用人命去填,所以這堤壩也並未超出水面太高,不過半丈有餘,白天裡淮南艨艟輕舟刺探,尚可佔以地利臨高俯射,可是當淮南軍舟船主力抵此尤其是那艘連舫大樓船航行至此,高低頓時易位。
而且若講到弓弩之盛,哪怕是桃豹奴軍主力,在淮南軍面前也根本不佔優勢。此時連舫大艦已經轉橫,那高大厚實的艙壁側舷不遜城牆箭垛,奴軍引射雖然頻密,但那飽含力道的箭矢根本就不能對船身造成什麼損傷,甚至有的只是側掠過船身上所塗抹的厚重溼滑的泥漿,繼而便頓落在了水中。
此時分散在餘者舟船上的淮南兵眾也再次返回了大艦,開始進行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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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舫大艦作為中朝南下滅吳的主力戰艦,其優勢並不僅僅在於船身龐大,各種基於水戰的戰術構想共同組成了強大的戰鬥力。船身側舷處多置勁弩,裝矢完畢一輪攢射,正面陣列之奴軍無異於活脫脫的箭靶,勁弩陡然鋪開,堤岸上霎時間空倒一片!
那些陣列奴兵,不乏堅盾護身,但在這強勁弓矢的衝擊下,能夠收取的防護力實在微乎其微。尤其這些勁弩中不乏連弩之車乃至於威力更大的床弩,每一根弩箭都粗達數寸,甚至一些中小型的戰船都能被一擊鑿穿船板,更不要說幾塊盾牌遮攔的血肉之軀。如此強弩陡射而出,前陣之敵根本無力招架,霎時間便被摜透數人,去勢仍無衰竭,深深紮在堤壩上。
由此夜中望去,那些貫穿奴屍、長達數尺的弩箭,彷彿堤壩上拔地生出的血肉樹苗!近畔觀者即便僥倖得免,這會兒也都驚懼難當,乃至於惶恐後撤,直接跌落堤壩另一面的水流中!
混亂的戰場中,雖有火光照耀,但在江風吹卷兼之人影晃動,遠在戰線之外的桃豹並不見連舫大艦那驚人的戰鬥力,只是看到堤壩上防線突然變得薄弱,致使狙擊無力,更多的南人鬥艦向前衝去,心內已經有些焦躁,當即便又調集兩千待命奴軍衝上堤壩以充實戰陣,務求此防不失。
同時,他也在繞著河岸疾行,想辦法如何接近那些南人舟船。眼下他之兵力雖然佔優,但卻只能枯待於岸,如果接近河岸太近,則就被南人水軍弓矢覆蓋,攢射擊殺。此前所備下的薪柴雖然都堆積在簡陋的竹筏上引燃推入江中,但以火阻敵的效用卻沒有收到太多。
南人舟船多有外掛拒木,火勢根本蔓延不到船上,而且這些舟船艙壁多塗以泥漿防火,雖然手段簡陋,但效果卻是極佳,哪怕直接衝過那些連筏火線突擊岸上之敵,所濺起沾染的一些火星也根本燒不到船身。很顯然,南人在應對火攻方面,也是有著十足的經驗。
此時,南路斥候已經返回,並告知桃豹後繼南人舟船陸續有來,水營大軍齊出,不獨只是攻向這一處汝水乾流,其他一些小的支流河灣,但凡能夠通航之處,俱都有著南人舟船的出現。
桃豹此前在汝口近畔勾劃溝渠極多,原本是要分流汝水,結果因為沒有強兵駐守,反而給淮南軍提供了更多的進攻渠道。此前一直引兵不出的淮南軍,一俟出擊,便是傾營出動,沿著水路往汝水各流域支流衝擊而來!
得知如此,桃豹也是既喜且憂,一方面派人飛報中山王已經可以搶渡淮水,一方面則將外散的兵眾召集回來,以免被淮南軍分而擊破造成無謂傷亡。
南人大舉攻來,雖然這正是桃豹所希望的局面,但當真正如此時,還是略有幾分忐忑。這轉變實在是太快了,前後差異之大,就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