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你不想念阿翁阿姑嗎?”
聽到沈哲子不打算歸鄉,公主心中興奮冷卻大半,變得有些鬱鬱寡歡:“可是、可是我……”
沈哲子輕撫小女郎光潔前額:“我當然也有思鄉之情,只是實在抽不開身,所以要拜託公主你歸鄉代我拜望父母。”
“你總是藉口諸多,每天宴客作飲,都不知在忙什麼。”
小女郎嘟囔一句,旋即埋首在沈哲子懷中:“那你要快些忙完了快快歸鄉去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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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沈哲子都陷入了忙碌中,雖然沒有太多事必躬親的事情,但每每做出一個決定,都要經過反覆的權衡,每天大半時間枯坐在家中,連沈園都很少去。只是一份份請柬發出去,讓任球和沈沛之出面禮請各家子弟,在達成一個共識之前,將氛圍先營造起來。
其間還發生一個意外小插曲,南苑管事前來彙報,說是近來頗多兇人在南苑左近遊弋,似是意圖不軌。
沈哲子聽到這彙報,也是一笑置之,都中諸多產業,他最不擔心的便是南苑。此處雖然每天客流量極大,但因太受矚目,安保工作也是做得最好,除了沈家自己的護衛力量以外,後方便連線著一個宿衛軍營,內中長期駐紮著兩幢三千餘宿衛禁軍。除非強兵進攻,否則絕難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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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南苑分作兩部分,外面公開區不禁人出入。真正財貨聚集的核心區域,但凡進入其中的,都要各家聯名具保,都是有名有姓,歹人絕難混入其中。
那些在南苑左近流連的兇人,沈哲子略一思忖便猜到應是南頓王門客。先前那麼大的羞辱,此王雖然一時間忍受下來,但未必肯就此罷休。其實南苑左近人潮如織,未必能夠準確判斷出何人心懷不軌意圖,但南頓王招攬那些門客形象實在有礙觀瞻,多數都如被誅那彭會一般,唯恐旁人不知自己乃是歹人。
時下局勢動盪不寧,因而民間也是私刑氾濫,地方上的強勢宗族每每抓住歹人,即便是不害人命,往往也要施以極具標示性和羞辱性的肉刑,給歹人留下難以磨滅的標記。也就是南頓王此類別具懷抱、葷素不忌的人才會將那些刑餘之人收入麾下,至於體面一些,他大概也招攬不到。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特色,最起碼在時下而言,沈哲子並不反對那些動輒割鼻、斷指的肉刑。因為這個時代局勢太多動盪,人員流動性極大,相對的道德感也就薄弱,就是要加大懲罰力度以增加人的犯罪成本,才能減少許多令人髮指的惡事。
在這樣一個世道求活,真的要講究寧枉勿縱,不能對人性寄予太高的期望。太平世道可以講究人道主義,給人以改過自新機會。但在時下,縱惡即就是犯罪。早先小長幹一歹人因遇赦放出,對早先揭發其惡行的民戶懷恨在心,縱火報復,小長幹中數百棚戶難民被燒死。若非搶救及時,幾乎釀成大禍。
個例不能代表主體,但時下律法之外確是沒有什麼過硬的道德標準予人約束。沈哲子近來多與杜赫談論於此相關,杜家經律相傳,可以說一定程度上代表時下人對於法制的認知水平。沈哲子對此卻並無太深刻研究,許多源於後世的法律觀點往往不合時宜,因而與杜赫談論起來,每每都能有所啟發。
時下的家學相傳未必就是完全沒有意義,對於知識的傳承和保留都有很深刻的意義。但相對於整個社會而言,諸多知識束於門戶之中,少了碰撞交流,也少了普世傳播的機會,顯然是消極意義大過了積極意義。
沈家雖然也在逐步構建家學,但底蘊仍淺。像是少年營諸多子弟,所學多為庶務技巧之類。沈哲子本身的知識儲備,亦不足以自下而上構建一個龐大的知識體系以進行普世傳播,這又要涉及到意識形態的鬥爭,憑他目下的聲望和影響力尚不足完成。
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