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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家業存亡,在此一行

,轉望向許縣令,笑道:“明府一地尊長,怎麼容許這種狂悖之徒登堂入室?那虞潭一介歸省老吏,有什麼資格節制地方?”

許縣令聽得臉頰微微抽搐,只覺眼冒金星的眩暈,完全猜不透對方究竟是何來歷,竟敢將會稽久負人望的虞公稱為老吏,身邊更有虞氏子弟隨從左右。

“巧得很,我也有一路義師,要勞煩明府放行過境。”

沈哲子起身擊掌,一直候在門外的衛士魚貫而入,於廳中四散開守住門戶,繼而執戈在手,虎視眈眈將許縣令以下廳中眾人圍住。

虞奮神色複雜的站起身來,對那驚恐無措的許縣令說道:“這一位乃是車騎將軍沈公之子,沈哲子小郎君。”

砰!

一聲震響,杯盞齊碎,眾人轉頭看去,只見那魏興推案臥在地上,渾身顫抖如篩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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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縣城外,許縣令站在泥濘道上,認那牛毛細雨吹打在臉上,臉色有些蒼白,望著正準備出發的少年沈哲子,幾番欲言又止。

明明說好了只是借道過境,怎麼就變成了鳩佔鵲巢?看看守衛在城頭上的沈家部曲,許縣令神色更加哀怨,早知吳興沈家豪霸鄉里,怎麼連一個垂髫小童行事都這麼肆無忌憚?

,!

不過想想那個五花大綁被摜在泥漿裡的魏氏高足,許縣令心裡還是不乏慶幸,最起碼自己還能維持住一個體面。

沈哲子並不在意許縣令的幽怨目光,他本就打算借虞奮的身份賺開西陵城,暫時作為軍旅的棲身之地。只要掌握住這個會稽門戶之地,隨後他所行之事無論能否成功,都不必擔心後路問題。

“叔父且守住西陵,有堅城為依託,料那虞潭不敢冒險來攻。西陵城不失,我此行就沒有後顧之憂和性命之虞。”

臨行之前,沈哲子又認真叮囑族叔沈默。至於如何守住城池,沈默久歷軍旅,倒不用他來指點。一路行來,沈哲子能看出來,這個族叔雖然沉默寡言,但卻心思縝密,長於庶務,是一個生性穩妥的人。

“哲子,還是我帶人護衛你去吧。如果真出了什麼意外,我沒法跟你父親交待。”

不費一兵一卒便入駐西陵,沈默對沈哲子不免刮目相看,但念及對方終究年紀太小,因此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又不是去跟人搏殺,有虞先生這會稽人隨行指路足夠了,一來一回不過三四天的光景。叔父請放心,我父親既然準我便宜行事,那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沈哲子被人攙扶跨過車轅,對沈默揮手作別,本來還想氣定神閒說一句“家業存亡,在此一行”,沒想到一張口就被灌了滿嘴冷雨。裝逼未遂,索性直接鑽進了車廂裡。

等虞奮也上車後,便即刻啟程。一行三十餘人,外罩蓑衣,騎馬揮鞭,簇擁著馬車很快便消失在雨幕中。

為了爭取時間,沈哲子選擇比牛車快得多的馬車趕路,行不多久便飽嘗惡果。在這悶潮顛簸的車廂中,整個人都被顛得要散架了。這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魏晉士人出行往往要選擇牛車。

東晉缺馬,但也沒有缺到士族高門都用不上的程度。只是馬車速度太快,完全不及牛車平穩悠然,襯托不出士族的風度。只不過牛車風度則有,速度則無,譬如王導被其夫人捉姦討伐外室,為了搶時間,親自持麈尾柄打牛於鬧市賓士,不知當時有沒有懊惱不曾備下一駕馬車。

想起這些魏晉趣事,也是苦中作樂,沈哲子靠著車廂壁,強壓著盤桓心頭的嘔吐感,轉念又思考要不要研發一種減震效果更好的馬車。一直等到馬車轉上一段平緩路面,感覺才稍微好了一些。

虞奮坐在車廂另一面,心情很是複雜。以當下局勢,他實在看不透沈哲子往會稽來又能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