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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0章 光復舊都

情漸多,沈哲子的記憶力也漸漸好轉,而且在他表示好奇的時候,早有主簿幫忙回憶,將有關於那個盧德的訊息稍加梳理默寫呈送上來,於是這個盧德的形象便在沈哲子腦海中豐富起來。

很快,那個老人便講述完畢,中間還回答了一些晉軍將領們所提的細節問題。於是,一個才智膽略極高,能夠在賊軍眼皮底下佈置如此殺招且最終能夠一擊致命的謀士故事便為眾人所知。

“鄉老言中那個盧德眼下身在何處?”

譙王發問道,如果這些鄉人沒有撒謊,那麼這個盧德就是收復河洛過程中一個極為重要人物,而且才能也是不弱,這樣的人必須掌握在手中,無論計功還是有所任命。

“盧先生雖然救出我等鄉眾,但身在賊軍中卻難脫身,火起時其人也在城內,我等鄉人無能,不能將先生救出。唯有近於大都督帳下,不隱不飾,將先生高風盡道世人……”

聽到老者這麼,包括沈哲子在內,帳內眾人俱都不免錯愕。就在眾人還未開口之際,沈哲子已經冷哼一聲,自席中立起,沉聲道:“盧德其人功過與否,非爾等能夠勝論。鄉民既然歸義,自有妥善安置,且各歸營所,不受軍令,不得擅出!”

那幾人聽到這話,神態俱都變了一變,就算有人還想再為盧德爭辯,但見帳內氣氛凝重,也都惶恐不敢開口,在兵眾們押送下退出軍帳。

待到那幾名鄉眾退出,沈哲子才環視一眼帳內諸將,肅聲道:“今春北進,十數萬眾虎狼群出,身被數戰,屢破強敵,最終達於河洛,進叩舊都,此將士用命,上下戮力,創此殊功。區區狂士毒策,豈能相與爭輝!即便無有此亂,幾日之內,王師也能踏入金墉!”

聽到沈哲子這麼,眾將稍顯古怪的神情才漸有平復。老實,這個盧德所為帶給他們不震撼的同時,也讓他們心內頗積幽怨。

河洛戰事打到這一部,其實勝負已無懸念,差的只是最後一場收尾。在這樣的情況下,金墉城卻發生如此變故,自崩瓦解。這還不同於黎陽大捷中奴軍的崩潰投降,金墉城被一把火燒個精光,既無奪城之功,也無斬首之功,甚至連俘獲都極少。

尤其對李閎等徐州眾將而言,他們在黃河上奮戰一場,不計代價的奪下孟津,所為的無非就是在最後攻取洛陽的時候獲得一個優勢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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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關乎利益權位之爭,哪怕只是為了給在孟津犧牲的那些將士們一個法,這件事也必須要申辯清楚。結果最後,他們這各部人馬長達大半年的奮戰,彷彿全部意義只是為了給這個盧德搭建一個舞臺以展示自己。

如此一種結果,實在讓人難以接受。尤其那個盧德,至死都未投於王師麾下,如果再盛讚其人所為,無疑將更加映襯得晉軍各路人馬苦戰黯然失色。時人不會在軍事上討論那麼多,他們只會口口相傳,十數萬王師耗費數以億萬,結果不及區區一名寒士以死構計!

相對於眾將,沈哲子想得更多,他直接開口定調,所為的還不是軍功計較、安慰眾情,而是他壓根就不認可盧德這個人以及其行為。

沈哲子雖然年紀不大,但也算二世為人,又在江東這個紛亂世道浸淫年久,頗具觀人之能。在他看來,這個盧德就是一個純粹的利己主義。

當然利己不是不好,人不為己誅地滅,沈哲子也從不否認他的利己性,但這個利己是有底線的。而盧德這個人,在他看來就是近乎極端,名利人之大欲,此人是為了求名任何事物都能拿來當作籌碼,甚至包括自己的性命。

閉上眼,沈哲子甚至能夠想象出來一個對於名譽執著到近乎變態的人物形象。為此不惜投賊、不惜貳主,沒有是非觀念。哪怕最後解救洛陽民眾,看似善念尚存,不虧大義,代入這種人物邏輯中,其實不過是其人準備的一個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