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形成上下貫徹統一的意識。由此也可見此前臺輔們存念制衡江北武裝,也只停留在理論上是否可行的淺表。當然這其中有沒有沈氏並其黨徒的由中掣肘,便不得而知了。
宿衛之中關於地域的劃分是最嚴重的,單單從將領們便可以看得出,幾乎整軍整營的宿衛將領們都是同鄉黨徒。當然真要細究下去,在操練、配給俱都不足的情況下,鄉黨集聚也是維持一定戰鬥力水準的方式之一,但卻決不可稱為良態。
這些宿衛將領們入場之後,眼見校場上這樣一種佈置,一時間也是不明所以。很快毛寶便行上前,讓人抬來兩大筐的竹牌,這些竹牌各自塗作赤、烏、青三種顏色,分別發放到每一名宿衛將領的手中,而後便宣佈今次審理的規則。
這規則也很簡單,那就是將領們各依手中竹牌眼色分別進入相對應的竹棚裡,並且嚴禁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一旦發現作密語交談,無論聽者還是言者即刻抓捕入罪!
這條令公佈之後,在場內又引起一連串的譁噪聲,可是很快校場上便響起了鼓號聲,同時毛寶身立所在後方也樹立起了擺設刀劍杖鞭等兇器的刑臺,甚至包括用於梟首示眾的軍法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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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這一幕,眾將心內難免凜然,他們此前雖然態度上不乏頑抗,但其實也只是一種耍賴的態度,但其實部眾盡為所奪,也實在難作要強姿態。
隨著鼓號聲急促交鳴,將領們也都各自辨認顏色標識,匆匆行入相對應的竹棚中。可是當鼓號停止後,仍有幾人步調稍慢,直接被巡場兵卒攔下,提押到刑臺附近,各受鞭刑,而後才被放入。
這種用刑,本該是極能挑動人心中憤懣的,可是因為受刑者不過寥寥數人,因此多數人還是選擇了沉默。畢竟那幾人也是咎由自取,旁人都能在鼓令停止前找到自己的位置,偏偏他們不能,也只能怪自己手慢腳慢。
若是觸犯群忌的責罰,這些已經達成一定默契的宿衛將領們大概還要發聲抵制,但卻不會為了如此明顯旁人的拙劣與錯誤而聲援。
桓溫自然也在這一群宿衛將領之列,且很早便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入監以來他一直保持著低調,凡事既不出頭,也不落後,既然這些宿衛將領們俱都用這種方式而求自保,他便也不作標新立異,搶著認罪。
此刻坐在這個新架設的審訊場地中,桓溫心內也是略有猜測設想,他尚在轉首打量著這個新環境,卻發現坐在他對面的吏員已經提筆開始載錄起來。可是,他什麼都沒說,對方也什麼都沒問!
心內驚詫同時,桓溫再抬眼向外望去,才發現其他一些方位的吏員也相繼開始提筆載錄起來。而從他這個視角,只能看到那些低頭伏案、運筆如飛的吏員們,卻根本看不到坐在布幔中的其餘宿衛將領們是何情形,也就無從判斷是不是遇上了與他類似的情況。
很快,桓溫心內便漸有明悟生出,如此一番佈設,就是要放大人各自心底的互相猜疑與不信任。否則就算是換了一個新環境,也不至於突然發生這麼大批的招供。
有了這一點發現,桓溫嘴角不免勾起一絲譏笑,覺得設計此策的人有些可笑,也實在太涼薄,真正稍具理智的人大概都不會受此迷惑。
旁人是何心情,桓溫無從猜度,但就他自己而言,無論其餘人招或不招,其實與他都沒有太大關係,因為他的罪跡與那些人都不相同,就算那些人招供了,也不會牽連涉及到他。
很快,整個校場便陷入了一種詭異裡。眾人各自只見到滿場運筆如飛的書吏並持戈巡場的兵卒,除此之外便是四周的帷幔以及帷幔之外透出的一角天空。
時間悄然流逝,氣氛則越來越壓抑,突然某一竹棚中傳出一個暴躁吼聲:“我一言未發,你到底在記什麼!”
“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