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如今的羯國,石氏雖然看起來仍是強悍之際,帶甲之士尤甚先主石勒當年,但其實已經落入窮兵黷武的外強中乾。
而晉國在與羯國這一強大對手對峙且不落下風之餘,還並未因此荒廢國中的各種休養營建,長久以望,誰勝誰負可想而知。
所見河南臨河之地已經殷實如此,張坦也有些瞭解何以天王石虎如此大動干戈、集結國中精銳之眾,主要意圖竟然只是為了南來劫掠為那種流寇生計。一旦今次果能得手,收取河南諸多物貨、資用國中,的確能夠極大程度的緩解羯國目下所面對的諸多困境,再得延續國運也未可知。
但這跟張坦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甚至於張坦不乏惡念想到,石虎之子酷烈暴虐而絕棄眾助,逼得他這種重要的將領都不得不臨陣投於敵國,這大概也會成為羯國今次用事最終失敗的契機之一。
想到這裡,對於接下來將要見到的南人主將沈牧,張坦心中也是充滿了期待。
濟南的歷城,如今作為大軍駐紮所在,營舍也都層疊鋪陳,綿延十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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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紮在此真正戰卒倒不算太多,泰山郡常年鎮卒三萬餘眾,沈牧離開泰山之際,便分遣各路人馬而出,自己親率萬眾北上濟南,再加上沿途彙集而來的軍府將士,如今在歷城共集兵眾兩萬六千餘人,還有各類的雜卒、役夫又有兩萬餘眾。
張坦此前雖然在巨樓嶺與晉軍作戰,但戰時非常,除了感念於晉軍頑強之外,倒也沒有其他更多感受。可是在抵達歷城之後,眼見那井然有序的營舍、靜默肅穆的王師人馬,他心中下意識生出欽佩之感。
軍紀嚴明,未必就作戰勇猛,但作戰勇猛之外,兼有軍紀嚴明,那絕對就是當之無愧的精銳之軍!
再看到晉軍於歷城的營舍規模,張坦不免更加慶幸自己投敵決定之正確,羯國南來襲擊碻磝得手,看似是佔了先機。但在周邊的城邑,晉軍還常備有如此精銳的人馬,也知此戰最終發展走向如何,實在不可作樂觀之想。
而且石宣貿然前進,已經與真正的中軍脫離了節奏,晉軍若能抓住這一點機會,各部盡發,完全有可能將石宣所部搶先殲滅於河南,以小挫之始勇得先捷。
“不過,渤海公既然也來了,只怕還會有變數……”
久在羯國為將任事,對於黑旗龍驤軍是一支怎樣的隊伍,張坦自然不陌生,不過轉念一想,這正是體現他價值所在的地方,於是心情便更加篤定安穩。
歷城派出接收俘虜的乃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未及而立的儒士模樣的參軍,其人自陳名為謝曜。
這也讓張坦更加放心一些,畢竟無論他有著怎樣的底氣與篤定,終究是一個臨陣投敵的敗軍之將,一旦晉人派來接收的是一個粗豪武人,言談難免肆無忌憚,對他多有羞辱也是難免的。
“張君能夠曉知大義,棄暗投明,也實在難能可貴。”
那個參軍謝曜言談氣度也如風姿一樣的和藹,對張坦更是沒有什麼冷嘲熱諷,甚至還讓人準備時服衣袍、讓張坦得以換下身上那略具羞辱的囚服。
換下這一身囚服後,張坦心態更放鬆,他自然也不敢在這年輕人面前託大,之後迅速繞出對謝曜長揖到地,語調中既有慚愧、又不乏悔恨:“敗軍之將、適亂餘辜,實在難當禮下。”
謝曜淡然一笑,親自將張坦送入尚還有些空曠的戰俘營中,對他說道:“張君家門,乃是河北冠帶表率,本不該如此怠慢。只是目下戎務繁多,實在無暇餘顧,還望張君暫作忍耐。”
張坦又連忙揖禮道不敢,他心中還在轉動思緒,思忖該要如何將話題引到他體現自己價值的方面,卻不料謝曜將他送入簡陋的營舍後,便轉身告辭。
張坦見狀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