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我必回返姑臧,痛殺群邪!”
此刻帳內並有諸將在席,聽到張瓘如此憤怒言辭,一個個也都垂首不語,擔心觸怒將主。
張瓘自有其憤怒的理由,他數年之前便被派入河南之地經略,先是作為涼州重將韓璞之副,待到韓璞年高病退之後,便作為繼任者接掌河南之地五部護軍之眾。而也正是張瓘接掌軍隊之後,涼州在隴上的開拓便達到一個高速發展期。
至於如今,上邽已經在望,前路並無強敵,只要再攻佔略陽諸縣,隴上便盡為掌握,距離關中也是咫尺可望!
可是現在大軍卻被困在此境,甚至連近在咫尺的冀縣都不能入,只因後路糧草、物用不繼,讓張瓘不敢再冒進。
州內傳來的訊息,言是連年用兵,涼州本無厚重儲蓄,到現在已經漸漸的無以為繼。但涼主張駿傳來訊息,言是張瓘若能沿途籌措給養,不妨再稍進幾分。
糧草不繼看似只是一樁尋常事務,但張瓘也非不通世務之人,稍作思忖便明白這又牽扯到涼州內部最根本的一個矛盾,那就是本地豪強不願再支援張瓘繼續東進。
張氏本籍安定,能夠經營涼州數代之久,主要還是在於與本地大族的配合。多年來有爭執也有妥協,多年來也能保持融洽,尤其張駿立足祖、父、叔三代的經營,至今本地大族已經少有抗衡。
今次經營隴上,對張氏而言意義可謂重大,若能盡數消化目下戰果,實力增長何止倍餘。隴上地利可觀,兼有眾多人眾可用,無論對關中還是對蜀中都呈高架俯瞰之勢。若能借由今次關中局勢變化帶來的契機而盡據隴上,張氏絕對可成獨大西陲!
可是這當中又有一個利益分配的問題,本來涼州那些大族也是樂見邊患消除,勢力增益,可是隨著東路征伐成果越大,張駿也漸漸有了徹底擺脫這些大族掣肘的意圖,逐步將涼州大族如宋氏、索氏等族人抽出,轉而拉攏隴上本地豪強。
那些大族也意識到了地位受到挑釁,於是便也開始發力掣肘,漸漸不再支援東征,尤其錢糧的掐斷,更是將張瓘的遠征軍直接擱置在了隴上。
張瓘恨言要痛殺,其實也只是隨口洩憤罷了,他也明白若是沒有了這些涼州豪強的支援,看似高昂闊進的形勢只怕即刻就要糜爛。別的不說,單單州府之內各級屬官,宋氏、索氏、陰氏等涼州豪強便佔據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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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此刻撕破臉,激起那些涼土豪強的搏命反撲,張瓘大軍甚至未必能夠完好的返回涼州本土。
面對如此大好局面,張駿也只能委曲求全,不敢將這些涼地豪強徹底閃在一邊,又將此前閒置的涼地人士加以拔用,分遣東進。
作為東征主將,眼見隴上全境都將要收復,張瓘自然不樂於旁人再來分權、瓜分戰果。但他也知州主確是無奈,出於大局考慮不得不如此。
雖然無從反對,但並不意味著張瓘就全無應對之法,停駐於甘谷川這一段時間裡,他一方面將族弟張邕分批將隨軍之眾遷回河西,減輕大軍負重的同時也將這些人眾轉化為切實可控的戰獲。另一方面便是加緊勒取沿途縣鄉豪強捐輸資用,為此不惜濫賞功位。
總之,他要抓緊一切時間,趕在那些摘桃子的人到來之前結束隴上戰事,全此功業。
餐食飲用過半,張瓘才放下手邊刀具,抬頭詢問道:“羌狗遣質可曾到來?”
他口中所言羌狗便是姚弋仲,其人此前引眾東進,結果在隴道被晉軍擊敗而歸,眼下正引敗部駐於略陽境中臨渭,此前曾經遣使至此表示願意歸順涼州。姚弋仲其人在隴上群胡中還是有著不小威望的,若能收納其人歸降,稍後攻取略陽自然更加順暢。
而且張瓘也迫切要從姚弋仲口中得知其人落敗過程,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