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面喊話聲,韋軌也是既喜且疑,示意後方同伴暫且勿動,他自己則慢慢向前走去,手中兵械拋在草地上,待到彼此都能清晰望見,才揮手道:“我等俱為京兆鄉戶義勇,不知對面王師可有符令標識?”
其實這會兒,韋軌已經大體可以確定對方身份,觀其裝備精良整齊,遠非尋常鄉野武裝可比。但他還要為身後百數名同伴負責,所以才要求見符令。
但其實這會兒他的謹慎也都是多餘,對方早已經將這一片不大的樹林包圍起來,若真對他們懷有惡意的話,他們也根本就逃竄不出。
不過對方還是拋來一份符令軍牌,並有兩人快步上前,將韋軌引領返回。
“你等人眾,為何流竄在此野中?”
一名戎甲將領策馬上前,觀其年齡較之韋軌也大不了太多,其人先看一眼韋軌,而後又一指其身後密林,沉聲道:“速將你的同伴喚出,我若下令圍殺,你們逃不了的。”
韋軌看到這些將士們甲衣兵刃上多有染血,一時間也是大感心悸,頓首道:“我等義勇出行至此,本為投效王師,並無意與將軍為敵……”
那年輕將領聽到這話,眸中倒是閃過一絲異色,突然口中大吼一聲,手中一柄木杖直向韋軌肩頭掃來。韋軌見狀,下意識抽身而退,然而那杖頭卻如影隨形而來,其人退無可退,手臂一攬直將木杖夾在腋下,發力頓足立住不動。
那年輕將領見狀後揮臂一抖,木杖卻仍紋絲不動,他稍作策馬,手臂一揚將木杖抬臂送出,眼見韋軌收勢不住、踉蹌後退數步後跌坐在地,口中發出大笑聲,繼而便翻身下馬,眼見韋軌稍顯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便闊步行上前去,將手搭在年輕人肩膀上拍了一拍,笑語道:“倒是一個難得的壯力,且將你同伴喚出吧。”
韋軌這會兒臉上頗有幾分潮紅,雖然這位年輕將軍馬上刺他是稍借馬力,但很明顯也是隨手做出的一點試探而未盡全力,饒是如此那一抖之間便險些將他挑離地面,可見對方也是臂力驚人。
這不免讓年輕人頗感灰心喪氣,他生於京兆豪族,常因臂力雄壯誇稱鄉里,也因此對於投效王師充滿信心,卻沒想到初次逢見王師便被這位年輕將軍全面壓制。
韋軌心情如何且不論,那位年輕的將軍心內其實也是頗感詫異。其人正是奮武軍將主沈雲,隨手稍作試探雖然留力過半,但對這年輕人壯力如何已有幾分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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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一眾京兆子弟行出,沈雲才又讓人將那韋軌招至近前,稍作詢問左近地域所在,又得知這群年輕人離鄉投軍的心意,對其好感不免更大:“關中境域,王命久絕,途行至此,鄉塢多作遠望不敢親近,倒沒想到還有此等勇健兒郎壯行投軍。你等暫且入伍聽用,待到此間戰事了結,再各自良才受用罷。王命功用四邊,諸多勇出際遇,忠義之徒勤懇受用,無患名爵不達!”
在確定了這一路王師身份之後,韋軌等一眾鄉徒們心中也是驚喜交加,原本他們還以為需要繼續前行數日才能訪見王師,卻沒想到還在這京兆腹心境域內便遇到了對方。
這一路王師於此稍作休整便繼續上路,因為可供換乘的戰馬不乏,韋軌等人也俱都分了一匹。他們各自所攜兵械都被收繳起來,人員也被打散安排於什、伍之內。
“將軍,再往前行便是灞上……杜洪賊軍於灞上多有防設!”
眼見對方一路無所顧忌,韋軌忍不住開口提醒,而對方卻並沒有因此放緩步調,一路長驅直入,不循曲徑,竟然在傍晚時分便抵達灞上陂塬。
灞上乃是杜洪所經營長安防線的最外圍,因為近來廣得鄉助,杜洪軍力也是激增,在灞上週邊廣佈斥候以偵查敵情,順便接引其他來自鄉境的物貨援助。
這一路騎兵長驅而入,很快便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