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汙衊罷了。
因為無論在任何時候,雷車弩這種強力軍械的失竊都是極為嚴重的惡性事件。眼下又是徐鎮最高領導權交接的敏感時期,郗公離任在即,如果不是確有其事,郗公又怎麼可能甘心配合淮南做戲,以至於自己宦途臨近尾聲而留下一個瑕疵!
時入深冬,淮水雖無黃河那種冰封之患,但也難免水位下落、通航不便。在這種熱烈的氛圍中,梁公沈維週一行在行船六天之後,終於抵達淮陰。
對於梁公的正式抵達,徐州人眾自然報以最大熱情,但這熱情之外終究還是有幾分不和諧。因為直到梁公座船靠岸那一刻,最後一具失竊的弩車仍然沒有被發現。
眾人難免思及梁公此前宣言,熱切的心情轉為凜然,明白到將會有一場風波在徐州境內掀起。
不過他們倒也沒有因此而感到惶恐,因為從頭到尾親眼所見梁公不獨給那些竊賊們留下了餘地和機會,且一直在遵守約定,無奈這最後一股奸徒實在太可恨,死不悔改,那麼自然也就死不足惜!
所以對於即將到來的風波,鄉眾們非但沒有感到驚懼,反而盼望能夠來得更猛烈一些,盼望梁公能夠以霹靂手段,將鄉中暗藏的奸徒予以徹底掃滅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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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陰碼頭氣氛不乏肅殺,足足三千名徐州鎮卒在此設防,杜絕一切閒雜人等靠近碼頭。與此同時,徐州刺史府自郗鑑以降,大大小小官員們俱都早早便立在碼頭上,等待沈哲子座船靠岸。
看到如此隆重一幕,沈哲子自然也不敢怠慢,不待大船停穩,便從船上躍下趨行上前解下圍在身上的大氅,親手為郗鑑披起,垂首說道:“天寒風冷,小子怎敢有勞郗公遠出接待,實在慚愧。”
郗鑑親自率眾而出,也並非完全是在作態,他反手拉住沈哲子手腕,老臉上擠出一絲略顯僵硬的笑容:“維周今次應變之機敏,實在讓我大開眼界。異日若再有何人因你年少而阻於身臨高位,我大可以此面唾發此厭聲之眾啊!”
沈哲子攙扶著郗鑑往後方車駕行去,沿途對一眾次第上前見禮的徐州屬官們頷首回應,待到登上了車,他又幫郗鑑將厚厚的錦被圍在身上,這才低頭嘆息道:“講到此節,其實我該向郗公道歉,俯首恭承訓斥。自作主張,誇大事情,連累郗公更受抨議。”
“談不上連累,這本就是實情,府下忙中出錯,至於遺失一具或是三具,又有什麼區別。反倒是我要多謝維周你能敏於應對,能使徐州眾情稍得緩復。否則必是亂象叢生,我縱使得於遠遁也難得安心。”
郗鑑倒是豁達,對於沈哲子誇大事實的行為並不耿耿於懷,因為這當中實在沒有本質的區別。
“近日府下也趁於此勢窮作追究,但也要慚愧道於維周,實在乏甚所得。我是年老力衰,難免困頓,想要請問維周稍有你要如何處理此事?”
略作停頓後,郗鑑才又開口問道。眼下私密相對,自然也就省了無謂虛飾,沈哲子此前諸多作為僅僅只是避免了事態進一步的惡化,讓徐州人眾不至於因此而群情騷然,但事情還是沒有從根本上得到解決,那具失竊的弩車仍然流落於外,是一個不小的隱患。
沈哲子略作沉吟後才說道:“查是一定要查的,畢竟雷車弩此等重械雖因構造別緻,可以免於機密外洩,但畢竟強械流落於外,危險實在難以杜絕。”
講到這裡,他便發現郗鑑面色微微一寒,而後又笑道:“不過倒也無需為此勞心擾民過甚,說到底不過一樁隱患罷了。行於此世,豈敢自誇全得世道所寵,若是深論人心,欲殺我者不知凡幾,殺之不絕。若因執迷於此而荒廢正事,即便人無加害於我,我已自亂陣腳了。”
說實話,沈哲子對於將此事追查的水落石出並不太上心。因為想要對他不利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