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也知道庾翼所言不錯,今日雖然爵祿被奪,但要不了多久肯定就會恢復回來,或許還要稍加一等來安撫他。但他今次卻是做了一次殺雞儆猴的那隻雞,誰他媽的願意做雞!
沈哲子奪爵禁錮的詔旨是連同老爹的封賞詔旨一同下達的,會稽內史沈充加鎮東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使持節,督浙東諸郡軍事。
用一個可有可無的爵位,給老爹換一柄節杖,尤其統理浙東軍事,極大的擴充了會稽方面的權柄,不算是什麼蝕本買賣,也算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但沈哲子終究還是有些不爽,老爹這些封賞,一旦京畿亂起,必然要有所加封,都是應有之意。而自己挨這一巴掌,那就真是無妄之災了。
關於沈哲子的處罰,很快就傳遍臺城。如今沈哲子在都中也非籍籍無名之輩,被直接奪爵禁錮,也算是一件比較轟動的事情。雖然一賞一罰的詔書同時下發,讓人明白警告意味大於實際意味,但由此也透露出中書的決心,在如此局勢之下,絕不有所姑息!其他人若敢有樣學樣,先想一想自己有沒有一個方鎮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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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被擼成白身,沈哲子連臺城都出不了,行走在諸多官署外的街道上,很快便遭到了圍觀。他索性也不急著離開,就站在道路上跟相熟之人閒談起來,談笑自若,頗有幾分寵辱不驚的雅量氣度。
就算如今沒有爵祿在身,也無人敢輕視於他,畢竟他的價值所在,與本身爵祿沒有半點關係。因而討論者除了感慨沈哲子略有衝動之外,更多還是非議張氏公器私用。但也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多少人敢於在這時節去中書面前據理力爭。
在與人閒談的時候,沈哲子也在觀察宣陽門,思考庾亮讓自家人轉任宣陽門侯的深意所在。
宣陽門便是臺城南面的一個正門,本來是不設門侯的,由宿衛直接把守。劉長那個所謂的城南門侯不過只是一句玩笑話,中書卻當了真,甚至專門設了一個宣陽門侯安置下來,這就讓沈哲子有些不明所以。宣陽門如此重要一個位置,安排一個護軍府將軍守衛都不過分,居然讓自己家一個奴僕掌管,簡直是讓人不明所以。
不過能順勢在宣陽門安插一些人手,倒也並非全是什麼壞事。有了這樣一個地利,最起碼對於臺城之內的佈置是有好處的。早先沈恪擔任了少府宮室監,官署位於臺城深處極近內苑,但是由於宿衛把守過於嚴密,極難往其中安插人手。
如今劉長居然擔任了宣陽門侯,進進出出都是權貴,憑他怎麼能壓住場面,勢必要自己待在這裡,正好順勢調配一部分人手進來。這麼一想,倒也並非完全是壞事。哪怕沒有老爹的封賞,單單用爵位換一個宣陽門侯,這筆買賣就不虧。反正無論自己爵位如何,日後總要繼承老爹的爵位。
不過沈哲子也絕不相信庾亮會這麼好心,大概是藉此將自己放在眼皮子底下便於監管。
大概到了傍晚時,興男公主那極為醒目的四望車出現在宣陽門外,直接駛入了臺城中。臺城行車,這是少數人才享有的殊榮,哪怕就連中書,也只是能乘步輦而已。以往還有一個西陽王,可是西陽王受南頓王連累也被降爵,剝奪一應超出禮節的待遇。
車行至此,一眾官員避道而拜,興男公主在車內探出頭來,神色略有不善,讓人扶沈哲子上車。以往公主都是直入苑內少履臺城,沈哲子也是第一次享受到臺城乘車的殊榮,登上車後,頓覺視野都開闊起來。
“你還笑!究竟發生了怎樣大事,大舅他居然要把你奪爵禁錮?”
因兩王叛逃之事,公主早間便出門去拜訪其他宗王人家,以期能安定人心。她對中書雖然頗多惡感,但坐在皇位上的畢竟是自己的弟弟,希望能盡綿薄之力。得到家人通報之後,唯恐沈哲子出事,直趨臺城而來,路上又得到新的訊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