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放免一部分家眾,無謂再將鄉眾羈絆身畔,彼此妨礙。”
講到這裡,房望便笑語說道。身在洛陽和蝸居鄉中,謀生方式大不相同,鄉里蔭庇互助才能得於安全,可是在洛陽卻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擔憂。
將太多家眾養在家裡只會增加無謂的負擔,而且這些蔭戶因為不得民籍,洛陽相當一部分安置流人的政令都涉及不到他們,沒有太多可得正當收入的機會,可以說是兩相妨礙。
薛濤聽完這些,一時間也是忍不住瞪大眼眶,尤其看到房望一副知足自樂的神態,心內所受感觸不免更大。
他們薛家家大業大,對於這些收益自然不怎麼放在眼中,但整個河東之地如他家這種狀況者又有幾戶?大多數也只是難免飢寒,慘淡維持,跟房望在洛陽的生活簡直不可比較。
待來到房望家中,房望又喚出諸子拜見鄉長,而後吩咐家人擺開家宴。待見到席案上那品類繁多、豐盛無比的餐食,薛濤心內又是忍不住的驚歎,這種檔次的餐食,就連他自己在鄉中都難得享用一次啊!
不過薛濤入洛,也非貪於口舌之惠,草草用過餐食,這才又談起今次入洛的目的,就是為了採購一批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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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及這一件事,又要講回去年春裡關中那場瘟疫。那場疫病爆發倉促,關中各方俱不能免,病死者眾多,連帶著從去年到現在各方勢力紛爭都變得安分起來。
河東雖處關中地外,但當石生逃竄過境時,也難免沿途傳播疫情,令得河東之眾都因此受損良多。可是當時也有相當一部分關中流人東入河洛,甚至於當時石生所部就與潼關王師對峙陣前,可是偏偏河洛境內就沒有爆發大規模的疫情病死。
事後各方深作打探才知,其實當時河洛也有疫情出現,但是很快就有小仙翁之稱的葛洪率領一部分軍醫、『藥』師行走各方,快速將疫情撲滅下來,並且也找出了這場疫病的原因。
疫病之所以發生,就在於關中多群胡雜居,而雜胡飲食不與中原類同,『性』多羶臭,油膩難除,積膏體中,阻塞血氣,因是致病。而且胡人這種飲食習慣,即便沒有這種惡疾疫病爆發,也根本就活不長命。
那位葛先生不愧仙師之名,不獨診斷出病症,更開具出良方,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飲茶解膩化膏,繼而得於血氣通暢。簡而言之,就是胡人若想得於長命,就必須要多喝茶,否則即便強若劉元海、石世龍,也都早赴黃泉,無有長壽人主命格。
茶這一飲品,不獨胡人不解,就連許多北方晉人都多有『迷』茫。因為北方飲食,實在是沒有這種習慣。哪怕在江東,飲茶也是因為沈大將軍大力提倡,才在上層之間漸漸得以風行。
若是以往有人告知胡人有一不曾見過的仙物能得續命之妙用,大凡腦筋正常者,多少都要存疑。可是因為這一次疫病於潼關內外截然不同的表現,大凡在那場瘟疫中惶恐待死又僥倖存活下來的人,無不視若至理。
即便別的不談,當時一部分茶葉由河洛流出到達關中、河東等地,的確有人試飲而因之得活,即便無病者在飲用多次後,也都覺提神明目,通體舒泰。甚至又有人穿鑿附會,江東沈維周之所以才驚當世,正是因為生於茶鄉,常與妙物為伴,晝夜浸染,日漸聰穎。
當然這種論調就有些穿鑿附會的玄說了,畢竟江東除了沈維周之外,蠢物也是不少。但無論如何,茶葉這種物品一時之間在關中、隴上凡胡人聚居之地得到了十足的重視,尤其大量胡人酋首權貴更是備以重貨而多方求購。即便不以惡疾為患,誰又不想因之續命幾年。
這些地域之間,其實也不乏往來河洛的商賈,但此前從未有重視過茶葉這種商品。此時各處需求陡增,利之所趨,商賈們難免要大肆採購。
可是到了這時候他們才發現,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