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答話,對方陣型徐徐散開,然而又有幾名豪奴簇擁著一個華袍中年人行出,正是南頓王。
“入夜已深,不知海鹽男因何事出城?天黑路險,可要當心啊。”
南頓王笑吟吟站在那裡,只是在火把搖曳光芒映襯下,那笑容顯得有幾分陰冷。
“多謝大王關心,我出城去,本為殺賊,又豈會畏懼險途。”
沈哲子亦回以微笑,堂而皇之率眾行向籬門。
“慢著,你身邊那人可是早先偷盜我家林木的京兆杜赫?此人尚有官非在身,王化之下,海鹽男你可不要包庇匪徒,還是將人交給宿衛收押吧。”
見沈哲子態度對自己不甚恭敬,南頓王眸子一閃,旋即便指著隊伍中的杜赫冷笑說道。
被事主大庭廣眾之下指認,杜赫頓時羞愧難當,已有無地自容之感。
沈哲子上前一步阻住南頓王視線,笑語道:“此等小事,也勞大王耿耿於懷。我倒覺得,大王該為另一件事憂心更多。”
說著,他將手中馬鞭輕輕一擺,旋即劉猛便撥馬上前,露出橫在馬背上神情委頓到了極點的彭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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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救……”
“住口!”
彭會剛要開口,便被劉猛一掌擊在腦後,慘叫聲陡然頓住。
眼見此幕,南頓王目眥盡裂:“海鹽男,你是要與我為仇到底?我自問待你不薄,幾番禮請不得回應,竟換來你如此苦苦相迫!”
“大王言重了,你是宗中長者,若真有教,晚輩豈敢相辭。即便一時禮缺,稍後必有補全。”
沈哲子依舊笑吟吟說道,話說他還真不知南頓王待他有多厚,不過本來就已經打算與對方翻臉,這會兒也不必顧忌什麼顏面,頓了一頓後又笑語道:“大王或許還不知此獠為何人,我倒可為大王解惑。這髡首賊子名為彭會,往年多沿大江劫掠商旅。此賊流竄南北,狡詐異常,向年晉陵庾使君重金懸賞追捕,卻始終難以將之緝拿歸案。”
“大王可知我由何處將此賊擒來?居然是在大王於東郊的園墅中!此獠賊膽包天,居然潛藏在大王苑中,挾持一眾莊人,難怪搜捕不到,其意如何,簡直令人細思恐極!由此亦足見大王乃是宏福天佑之人,我不過是出城閒遊一遭,竟為大王解此隱禍。不過經此事,大王亦要有所警惕,萬勿再被賊人所乘,否則我真為大王憂懼。”
南頓王臉色已是鐵青,牙關幾乎都咬碎,還要強忍怒火聽沈哲子一本正經的胡謅,心內已經恨不得將這少年碎屍萬段,臉上勉強擠出一絲扭曲至極的笑意:“如此我真要多謝海鹽男助我擒賊,我向來慣居都中,城外園墅少有看顧,哪知那裡發生了何事。”
“大王不必客氣,彼此都為宗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看著南頓王那陰鬱到了極點的神情,沈哲子心中惡趣陡升,便覺當年自己入都時受其所迫那種窘迫終於有所舒展奉還,順便還收了利息。
“不知海鹽男能否將此賊交給我?我懷疑他仍有黨羽藏匿在我家園墅中要對我不利,需要盤查一番。”
雖然心中已經怒極,但南頓王還是強忍怒氣耐著性子說道,姿態都放低下來,不再持長輩尊者口吻。
看到那彭會滿臉血漿,頭顱更是血肉模糊,南頓王心中亦是深恨,此等鄙薄之人實在難託大事,居然這麼輕易就被旁人擒獲。也幸虧他雖然禮待這兇徒,但心中多少有些輕視,不曾讓其過多涉入自己所謀大事,否則這會兒他真不知該如何做了。
但無論如何,也不能由得這彭會落在沈哲子手裡,南頓王已經打定主意,一俟此人落回自己手中,便要將之幹掉永除後患!
沈哲子聞言後笑語道:“大王園中竟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