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防守鏖戰竟日。可是隻過了這麼短的時間,鎮中便決定放棄穎口?那麼白日力戰身死於外的將士們,他們拋頭顱、灑熱血,奮戰於此,意義又在哪裡?
郭誦在接到這條軍令的時候,呼吸一時間也有一些阻滯,有些無法接受,但在沉默半晌後,還是澀聲道:“駙馬坐鎮方面,匡覽全域性,取捨自有深意。我等戰卒,還是不應質疑,既有此令,來日力戰務求多斬賊虜!”
力戰不必等到明日,入夜之後不久,營壘外曠野中又是燈火通明,奴營中旗鼓陣陣,竟似是打算夜中繼續進攻!
聽到信報之後,郭誦自難安坐,當即再率眾將出營,便見對面奴軍已經陣列齊整,又向戰場推進而來。於是便疾令三千整備兵眾衝入陣線待戰,同時諸將各以督陣部曲以充軍陣暫為後繼,同時快速集結營壘內其餘兵眾,次第陣列出戰迎敵。
為了能夠儘快拿下穎口,石虎也是不計代價的投入。日間一場惡戰,奴軍戰損實多,哪怕他本就是一個不恤人命的凶煞之徒,但短短一個白天的時間裡就打沒了萬數人命,仍然讓他深感與淮南軍之頑強。
日間排程集結,十幾路、百數營人馬輪換參戰,俱有折損,分散在這龐大基數內,倒也不算顯眼。各部兵長只知自己所部折損情況,對於戰損總數並無明確認識。但如果時間拖久了,這麼大的戰損勢必難以長久隱瞞。
所以,石虎在權衡之後,還是決定儘快從速的拿下穎口,打通舟船入淮通道,絕不能讓大軍被長久阻攔於此消磨銳氣。只要把控住入淮通道,水路匯合,在淮上進退自如,屆時在這裡損耗的人命和物用,俱能得到快速補充。
首輪夜攻的兵眾乃是別部調來的新銳之軍,一俟入陣,士氣可謂高昂。而淮南軍卻無羯胡這麼充足的兵力可供輪調,防守兵眾白天裡已經經過幾輪惡戰,戰鬥力難免會有下滑。所以初期羯胡軍隊推進可謂順利,頂過較之日漸多有不如的箭雨狙擊,居然有千數人眾順利衝入敵陣中。
但這些新銳之師也不是沒有缺點,那就是還未適應白天那種慘烈的戰鬥節奏。這千數兵眾衝至近前後,淮南軍頓時組織了一場集中攢射,霎那間便將近半奴兵射殺當場!那些倖免於難的奴兵一時間被殺懵,片刻後竟然不戰自潰,不敢再前衝送命,而是轉身往後逃去,順便沖垮了己方進攻的軍陣。
淮南軍初得小勝,一時間士氣不免大振,防線守護的更加紮實,也漸漸感覺到來犯之奴兵較之日間戰鬥力多有不如,不是頑強之敵。
這也是當然,夜中發動攻擊的主要是奴軍中的雜胡義從並郡國兵卒,本就不是奴軍中的精銳,所以淮南軍在應對起來自然要從容得多。
即便如此,經過一整夜的防守作戰,淮南軍雖是幾部輪戰,但等到天色破曉的時候,也是疲累欲死。包括郭誦、胡潤等兵長將領在內,雙眼都是密佈血絲,只能勉強打起精神來。
天亮之後,雜胡奴軍撤出軍陣,而中軍精銳則繼續壓上,於是戰鬥復又變得激烈起來。經過了晝夜苦戰,淮南軍體力消耗嚴重,遠端打擊已經不足以覆蓋全場,於是頻頻上演肉搏戰。包括郭誦在內,眾將幾乎都有入場搏殺。
但是,拒敵於野本就是為了盡力消磨敵軍銳氣,降低己方的傷亡。眼下這個戰術目標已經不復存在,於是淮南軍各部便依次脫戰,放棄掉營外防線,俱都退回到了營壘中堅守。
到了午後時分,羯胡大軍已經壓進穎口寨牆之下,於是攻勢便變得更加猛烈起來。穎口此處營壘,終究經營日短,尚未興建城邑,加之淮南軍此前在營外消耗過大,此時將所有後備兵力俱都壓上。但是圍繞整個穎口營壘,放眼望去俱是黑壓壓敵眾,殺之不絕,近乎不盡,簡直就是令人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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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為了防止淮南軍水路增援,更有數千擅泅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