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十多份的政務詔令,其中超過一半被推拒出來,拒不執行。
如此一來,幾乎令得整個臺內政務系統幾乎都陷入癱瘓,而何充卻偏偏無可奈何,甚至連發怒都不行。
因為在時人看來,何充既是王導的外甥,而王導同時又可以稱得上是何充的恩主,就算是及後彼此之間有了什麼分歧,但眼下人都死了,何充眼下身居臺輔,最應該做的就是給王導爭取一個公允評價與哀榮。
可是現在,何充在這一件事上非但不置一喙,反而以所謂公事政務而掩飾自己的涼薄,完全喪失了道義,自然為人所輕蔑。
何充這裡愁坐官署,不多久後,同樣一臉愁容的褚翜也行過來。褚翜眼下應該算是臺內排位第一的輔臣,但也並沒有因此免於時流攻訐,反而因為職任司徒這種地官之長而受到了更大的質疑。
相對而言,褚翜所面對的困境較之何充還要更加嚴重一些。因為他主管的內外人事任命,直接關乎到之後他們整頓吏治的結果如何,隨著褚翜受到指摘,他所發出的許多人事任命都直接被當事人給拒絕掉,不敢在這個關口跳出來承受指摘。
,!
這兩人相對苦笑,一時間心內也都充滿無奈。
雖然王導的死是一件大事,但若說單單因為臺中對此處理不當便影響到整個政局的不穩,也實在太誇張了。因為王導就算是有再怎麼崇高的人望舊譽,畢竟已經淡出時局日久,人若因此舊情而荒廢當下事務,也根本不配在時局內立足。
之所以在短短几天時間內,臺城裡便激起這麼大的反應,其實主要根子上還在於他們所推行的政令。此前臺內的清洗就算讓他們能夠控制檯內,但這控制力也談不上絕對,畢竟有一些人和有一些事哪怕就連他們也不能完全清掃出去。
比如此前被奪了軍權的衛崇,雖然在臺內被日漸邊緣化,但畢竟其國丈的身份擺在那裡,身邊自然也會有一批失意者追隨。衛崇其人雖然拙才長虛,但這種籍事打擊政敵聲譽的手段是不用人教的。
而且今年開春之後,他們又要推行更加嚴厲的吏治改革以求更加徹底的控制江東州郡,這種事也是瞞不住人的。必然會有相當一批的在位者會在這種肅清中被波及,他們自然也有炒熱某事以求自保的意圖。
諸多內外因素糅合起來,王導的死便給那些潛在的反對者們提供了一個最好的藉口,在極短的時間內釀生出這麼大的風潮,以至於漸漸達成一種只要不妥善處理完畢王導喪事,其他一切休提的共識。
臺輔們所感受到的壓力不只來自時流抨擊,還有就是時間的緊迫。雖然他們至今還在拖著沈維周的徐州任命,但徐州事務一直在從容有秩序的進行著,誰也說不準沈維週會在哪一刻徹底騰出手來,正式插手江東事務。
屆時,他們再想透過吏治整頓達成意圖,效果必然要大打折扣。
而想要妥善處理王導的喪事,其中又擺著兩個難題,讓臺輔們愁困不已。其中之一,便是來自苑中皇太后的阻撓,其實早在得知王導去世的第一時間裡,褚翜便已經與屬官們擬定出關於王導哀榮的章程並幾個備選,一起呈送苑中,可是皇太后拒絕表態,就這麼按捺不發。
皇太后為何會對王家和王導怨念十足,褚翜等人不敢深思,但他們卻不能罔顧皇太后的意願,直接繞開苑中處理此事。
因為此前臺內的肅清已經令皇太后極為不悅,甚至直接回歸朝堂聽政,就是對他們的一種警告。如果他們這一次還敢忤逆皇太后的意願,下一刻說不定歷陽的庾翼便要奉詔率眾入都,打破他們對中樞局面的掌控。
還有一點,那就是琅琊鄉里主要是王允之的問題。王允之與庾翼勾結的蛛絲馬跡,諸葛恢能知道,褚翜他們自然也能知道。他們雖然還想不透王允之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