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於以往的悠暇淡泊,確實讓人騷動不安,但還有餘暇四方去打聽訊息風向,可見仍未達到人心極限。但這也只是開胃小菜而已,等到真正硬菜上了檯面,這些人會連叫苦都沒了時間。
“哲子,如今都中人心惶惶。我家既然立於時局中,也難獨善,既然各家求告到門庭之中,理應善加撫慰,何故要避而不見?”
沈恪有些不明白沈哲子的想法,如今他家在時局中地位越發彰顯醒目,正該要有所發聲以鞏固目下的處境的地位。若人屢求無果,久而人心離散,實在不利於他家的經營。
“我不過區區一介白身,又非黑頭三公,飲樂風月即可,若有妄言,實在非分。”
沈哲子也知他家人多少都有些趁亂而起的想法,這是新出門戶所處的政治環境所決定的,較之那些清望高門要更加進取。在時下這個氣氛擴大自家的政治聲望和影響力,這個想法沒有錯,但是時機卻還不對。
誅殺南頓王只是庾亮諸多計劃中的第一步,雖然此舉消耗了一部分他的政治聲望,但若說能夠順勢將之扳倒,則還做不到。而此公眼下正磨刀霍霍準備立威,自家在這個時機下迎上去,殊為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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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他家本身又非什麼立場忠貞不二的孤直純臣,底子不夠清白乾淨,一旦在此時發聲質疑庾亮執政策略,很有可能導致更為混亂的局面。自身受損不說,反讓旁人渾水摸魚的得利。
至於如此處事有傷人望,沈哲子也並不怎麼放在心上,目標比他家更大的王家都閉門自守,他又有什麼好擔心的。況且在時下而言,這些等到事情發生後才亂糟糟四處請託求教的人家,本身便沒有什麼穩定立場,勢大而附,勢衰而散,並不值得怎樣刻意拉攏。
“話雖如此,終究還要早為規劃啊!”
沈恪雖在都中為官,但也有自己的交際圈子,對於沈哲子圍繞京畿的諸多佈置所知不多。如今他倆是沈家東宗在都中最顯重的兩人,因而察覺到危機之後,自然是要共同進退。沈恪自知他在都中未及沈哲子能量大,雖然是長輩,但也甘居副手,來聽一聽沈哲子的謀劃。
在自家人面前,沈哲子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直接說道:“都中亂數,我恐不至於此,來日波及苑中也未可知。”
聽到沈哲子這話,沈恪便是悚然一驚,顫聲道:“哲子真的覺得中書敢為……”他是下意識想到都中對中書的汙衊流言,剪除宗室以固權柄。
“這倒不至於,我恐將有兵事發生。”
沈哲子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叔父如今雖在臺中,職事終究不夠顯重。所以,我希望能幫叔父調整一下職事。”
聽到這話,沈恪精神驀地一振,瞪大眼望著沈哲子。他在都中為官已有數年,由最初的司農輾轉各處,如今已任廷尉評,雖有監察之任,終究不算參謀機要。他也知自己所欠資歷,並不急於謀求升遷,但如今沈哲子主動提起,情況則又另當別論。
沈恪是如今沈家在都中為數不多尚有幾分臺中根基的人,沈哲子自然不可能忽略這個族叔在時局中能夠發揮出的作用。雖然西宗也有更好人選,但彼此分道已久,關鍵時刻未必靠得住,沈哲子自然也不會將本就不充裕的政治資源往西宗傾斜。
“叔父近來可與同僚多加聯誼,來日我打算為叔父請任少府宮室監。”
聽到這話,沈恪臉上頓時光芒流轉。少府宮室監品秩並不算高,甚至還要略遜於他眼下所擔任的廷尉評,但是職事範圍卻很廣泛,乃是少府之下最重要的屬員,已經列於天子近臣。在臺省眾多掾屬職事中,少府宮室監與中書侍郎、尚書郎中等幾個顯職並稱九卿之副,意為只要官職升遷到這一步,來日九卿等宮寺主官便已經可期!
雖然心喜,但沈恪還是不免有些遲疑:“宮室監執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