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以下克上,蔚然成風!
可以想見,那些截留沈家人丁田產的部曲將們,壯大自身的同時只等一個合適機會,就能反噬主家。譬如此前的朱貢,何嘗不是因此而發跡?
在已經清點完的籍冊中,其中最為嚴重的是位於苕溪一個莊園,五年前沈家投入人力物力開墾,至今都沒有獲得可觀回報,一直在投入。可是單單這一個莊園清點出的多餘人口,就有上百戶之多!如果按照人均墾田三十畝,那麼單單苕溪一莊就隱匿了將近三十頃的耕地,實際肯定還要更多!
三十頃土地相對於沈家龐大田產看似不多,但若各個莊園都清點出來,則就是一個極為驚人的數字。沈家既不能從這些土地上獲得收益,反而要投入相應的生產成本,可謂雙倍損失!
苕溪莊園的管事名叫吳儒,看到這名字後沈哲子倒是不免一愣。史載老爹建康兵敗退回吳興時,就是被這吳儒殺害以換取朝廷懸賞封爵。
經過沈哲子努力自家命運得以改變,原本他已經忘了此節,沒想到在整頓產業時又把這臭蟲給揪了出來。於是沈哲子便硃筆一勾,那吳儒一家已經盡數被擒下,只等產業整頓完畢後再拎出來作為一個典型批鬥,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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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上午,沈哲子整理出來一段珠算口訣,默唸一遍後總覺得不能朗朗上口,不便於記憶,就不好推廣普及。時下人也非個個都如錢鳳一般高悟性,能夠很快接受適應新事物衝擊。
又修改片刻終究不大滿意,沈哲子索性丟下毛筆,溜達出去散散心。在時下而言,他是能高屋建瓴的人才,終日埋首紙堆未免有些因小失大。
時下已是冬閒,龍溪莊園內卻仍是一片忙碌。主要是沈哲子近來安排下的事情太多,讓這些蔭戶們臨近年關也難得清閒。
離開莊園後,沈哲子轉去武康山谷口,冬日土凍不宜墾荒,但山谷內樹木植被也已經砍伐殆盡,視野很是通透。
龍溪莊園丁口已經整編完畢,共分了五個田營、三個土木營還有兩個匠人營。這只是一個框架,還並沒有達到沈哲子精準分工的設想,只有等到所有莊園產業清點完畢,才能進一步的排程整合。
武康山溪旁,正有一群匠人營工匠在修築水碓,眼下冬日枯水正合時宜。後世的滾筒水磨被沈哲子稍稍挪前打造出來,其中一個修築好的已經投入了運營。
相對於衝葉水碓,滾筒不過是在水輪兩段各添一塊木板,改動雖然不大,卻能極有效的約束集中水力,並不需要過於依賴攔河築壩以提升水流衝擊力。
此時水磨內加工的並非稻米,而是黃豆。大豆是種好作物,植株可以肥田養地作飼料,果實又能派上多種用途,時下人多用來調製鹽豉醬料之類,或蒸煮取食,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今次沈家新入糧食中,大豆等菽類雜糧佔了不在少數,價格要比粳米低得多,並不作為主食。這對沈哲子而言倒有了大展身手的時候,龍溪莊園裡已經養了一批豆芽將要成型,現在水磨研磨豆漿,則是要用來製作豆腐。一旦做出這些加工品,價值肯定能翻數倍,也算物盡其用。
時下倒是已經有了豆腐,只是豆氣濃烈,頗多渣滓,只能算粗鄙食材。沈哲子並不會制豆腐,但可以試,逐條工藝改進,眼下並無成品的石膏取用,所以沈哲子研製的是滷水所點的北方豆腐。昨天已經做出一鍋成品,只是色澤不算好,還有種滷水的苦澀味道。
沈哲子蹲在水磨旁觀察片刻,豆漿研磨的還算不錯。豆腐的製造工序倒是不少,但最耗人力的研磨豆漿已經被水磨取代,剩下的煮豆漿、點鹽滷、壓制豆腐之類,尋常力弱婦人就可以勝任。
負責研製豆腐的女工們對於沈哲子時常過來觀看倒也見怪不怪,只是對答起來仍不免有些拘謹。沈哲子認真傾聽她們的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