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渴望於此揚名顯世。即便是暫時才用不濟,在這裡也能耳濡目染,深受教誨,見賢思齊。
而且馨士館中對人才的定義也極為寬泛,絕不拘於一端,既有夢想弓馬邀名爵的盛年壯士,也有學問通達、義理深刻的碩學鴻儒,也不乏詩文妙筆、文采斐然的文學之士。有的人就算生性淡薄、對於功名利祿並不熱心,但因為此處賢士雲集,也都常年盤桓於此,不忍離去。
涼州眾人入住的時候,這裡正在進行一場上述三代的經法之辯,參與者極眾,足足數百人聚集在一座碩大的廳堂中。辯論的形式也很自由,中央一座高臺,高臺上各具坐席,凡自負經義才學之人,都可以自居一席陳述論據,同時接受眾人的補充和反駁。參與者也都可以各展所長,或是雄言勝辯,或是撰寫長文。
同行其他人或因舟車勞頓、精力不濟而早早休息,不過謝艾正當盛年,正是精力飽滿的年紀,本身也有著旺盛的好奇心,所以便在堂中尋了一個位置旁聽起來。聽了一段時間之後,頗有大受啟發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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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臺上六七人,所持論點各不相同,而臺下也有幾十人參與辯論,雖然觀點或偏或正,或輕或重,但多多少少都有可取之處,交織起來便組成一個龐大的辯論系統,讓人有漫行於珠玉之林的感慨,聽到一些精彩的觀點後恨不能用筆抄錄下來仔細咂摸回味。
事實上堂內也不乏人這麼做,用簡陋的手板頻頻懸臂抄寫,同時耳朵還在捕捉著各種人聲,唯恐錯過某一個精彩之論。
身在這樣活躍的氛圍中,謝艾也是深受觸動。他本身在涼州並非望宗子弟,因為張氏主上興於文教才有幸得選為崇文學子,謝艾本性聰穎,也頗為珍視這個機會,學業在學中名列前茅。但是涼地學風終究略有單薄,雖然永嘉之世有大量中州士人湧入,但多持法古之學,少有因於時勢而變通的義理,這讓謝艾感覺並非是什麼經世之學,心內常懷困惑。
此時辯堂中的諸多議論,或是稍欠於古論,但卻奇思諸多。其中偶有一些長久困惑著謝艾久思無得的問題,就被人以尋常語氣隨口破解,那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實在是讓他倍感喜悅,不知不覺便沉湎當中。
很快天色便晚了,辯堂中的辯論也漸近尾聲,馨士館學風雖然開明,但是規矩也嚴謹,並不許人通宵達旦的辯論,類似辯堂等公共場所,一旦到了亥時便要熄燈。
其他人都已經習慣這規矩,到了時間後便漸漸散場。然而謝艾卻還是意猶未盡,腦海中正被啟發出許多新奇之想,正想趁著思路活躍用紙筆抄錄下來,可是他本身並無攜帶,辯堂中所提供的眼下也有多人再用。諸多心得若是淡忘未免可惜,於是他便厚顏站在一人身後,排隊等待,口中還在唸念有詞。
旁側有人伏案疾書,聽到他低頌聲後,便笑語道:“閣下所言似非中州之聲,莫非乃是新至?若是行囊豐厚的話,倒也不必在此手錄。館內自有書閣,多錄”
:()漢祚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