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沈勳大名鼎鼎,那絕對不是在吹噓。他的名氣已經不獨獨只限於館院學子們之間,甚至一些時流名士也都多聞其名。
沈牧妻妾眾多,所帶來的一個直接後果那就是子女同樣眾多。可是兒女這種卻不是什麼事物只需要囤積,除了生養還需要教育。
可是沈牧常年在外督鎮一方,子女的教育方面不免就有懈怠。如長子沈基因為早早便與丹陽紀氏有了婚約,有紀友日常帶在身邊進行教育,之後的年少者則沒有這種待遇了。
沈勳乃是沈牧的次子,年紀不大見識卻多,早年跟在祖父沈克身邊待在京府,後來才又北上。小一些的時候,在家裡還有母親賀氏管教,可是等到年長一些需要外出求學,那可真如猛虎出柵、飛鳥脫籠,說不盡的恣意暢快,浪蕩不羈愛自由。
這麼說吧,在幾年前沈勳入學之前,館院之間雖然也不乏少年學子們爭勇鬥強,但那都是偶然發生的零碎小事。可是在沈勳入學之後不久,這種事情便逐漸開始蔚然成風,甚至已經不再只是單純的鬥毆,而是有了獨屬於此的組織、禮節步驟並所謂的道義。
當然最開始,沈勳是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他雖然出身也不凡,但凡入館院求學者,即便不是非富即貴,那也是世道稱許的寒門英流,談出身、談背景,在館院中是最可笑的事情。
沈勳入館之初,頂多也只是一個問題少年,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與他有關的學子鬥毆次數激增。館院學士們自然也注意到他,對此自然是嚴加管教,最嚴重的時候,甚至派學士晝夜監望、督促進學。
但人大抵有什麼夢想,達到信仰的高度,又豈是世事艱難能夠阻止的。沈勳對鬥毆的熱情,可以讓他懸樑刺股的瞪眼守到下半夜,就連監視他的學士都已經睡去,他則翻窗出去打上一架再回來睡覺。
更可笑是,有一次龍門學子鬥毆規模不小,甚至有兩個學子重傷,因是驚動司隸介入調查。而負責監視沈勳的學士篤言證明沈勳沒有參與,雖然他中途因私事離開一段時間,但回來後看到沈勳的課業卻如期完成,根本沒有時間去參與鬥毆。
然而那些在場鬥毆的學子也同樣確定,沈勳的確是出現了,還打翻了好幾個人。
兩方各執一詞,竟成疑案難決。甚至當時的司隸校尉山遐以為學士怯於沈氏權勢而包庇沈勳,有心殺一儆百,以正學風,嚴查到底,親自派專人去檢查沈勳課業是否有代筆之嫌。
但是沈勳的筆法,倒是頗類其堂叔沈大將軍,自具防偽標識,直接就排除了代筆之嫌。
最後還是沈勳自己承認,他是趁著學士離開後,帶著課業到的戰場,撂倒幾人就飛奔到場外寫上幾筆,務求兩不耽誤。
若僅僅只是如此,沈勳也僅僅只是一個愛好滋事鬥毆的權門紈絝罷了,談不上有什麼大名。至於真正讓他名聲大噪的事件,是在某一次鬥毆事件中,他直接將伯父沈峻家的兒子、堂弟沈果給開了瓢,一頭鮮血的嚎哭回家。
自家兒子被打得如此悽慘,沈峻的夫人自然不肯罷休,堵住家門要求一定要嚴懲沈勳這個對家人都痛下毒手的頑劣少年。
當時沈勳是如此反駁的:“我與阿弟,是命定的骨肉血親,縱有日常齟齬,也不損我兄弟共負家業、同心禦侮的大義。我與同窗,是朝夕相處的良友,若連少兒爭勇的毆戲都不能相望相守,談什麼取信於人,更不要說日後相約共事、託命逐功!”
這件事,在當時鬧出不小的風波,而沈勳這一番話也同樣流傳甚廣。在一些世道賢長看來,或許僅僅只是狡黠小童為求免責而狡辯之詞,但聽在館院少流學子們耳中,則是大有振聾發聵之感,更甚至將此當作天然正確的壯義之聲,用以指導日常的行為。
無論世道主流認不認可,但最起碼在館院之間,這番論調更被精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