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色愈濃,提起裙襬步履輕盈,彷彿將要飛起,悄無聲息、雲朵一般飄入樓內。
小樓並不大,入內後便洋溢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這種香料雷氏並不陌生,還是早年一位求任交州的外官奉送給她,言道遠邦異香,寧心安神,雷氏試過不凡,便俱都送到這裡,甚至大婦曹氏討要都推說已經沒了。
待轉過一道圍屏,雷氏便看到正有一個身披素氅的年輕人正坐在席上,手捧一份古簡細閱。這年輕人容貌俊美,神態安詳,單純五官上明顯可以看到遺傳自雷氏的痕跡,便是王太保的次子王敬豫。
看到兒子坐在那裡,雷氏整張臉上都泛起隱約可見的光輝,待見到王敬豫抬頭望來,便顯得侷促不安,手足都不知放在哪裡。
“阿姨你好啊。”
王敬豫抬頭對雷氏微微頷首,旋即又低頭去看手中那古簡,似乎只是看累了調整一下姿勢。
“阿、阿郎,你、你……”
雷氏聽到王敬豫的招呼聲,神態便更顯侷促,原本巧舌如簧,眼下卻不知該要說什麼,待見王敬豫又低頭下去,便識的閉上了嘴。
“雷嫗又不是外人,快快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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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那個名為霜兒的小侍女一反樓外疏遠冷漠姿態,熱情招呼雷氏坐了下來,又為其奉上酪漿,然後行至王敬豫身畔,小心夾了一塊香餅添入小爐內,只是偶爾看向頗有幾分坐立不安的雷氏,眉眼間流露出明顯嘲諷意味。
雷氏枯坐良久,始終不聽王敬豫開口,她也不敢長久觀望,唯恐眼神灼熱而擾人,於是便坐在那裡左右打量,待見到側面一扇窗戶半開,便悄悄起身去用手慢慢掩上。
“雷嫗靜坐即可,這種小事奴自為之。”
那侍女霜兒見雷氏動作,便皮笑肉不笑說道。
雷氏對她歉然一笑:“眼下已是秋寒,阿郎幼來體虛,須得謹記勿要寒風入室。”
“雷嫗叮囑,奴一定深記。”
那小侍女語調仍是甜美,只是望向雷氏的神態更加厭棄。
又過小半個時辰,王敬豫才總算將古簡翻閱完畢,讓侍女將古簡收起,這才抬頭望向雷氏:“久不相見,阿姨神采仍好,你來我這裡有事?”
“無事,無事。只是心裡有些掛念……”
雷氏連忙坐直了身體,有些侷促回答道。
“沒事?”
王敬豫聽到這話,不乏秀氣的雙眉便微微一蹙,繼而擺手:“既然也已經見到,那你就去吧。”
雷氏聽到這逐客令,略有些失落,只是不敢多說,起身便往外行去,步履不乏沉重,頻頻回首,終於忍不住輕語道:“近來府上有喧鬧,阿郎你聽到過?”
“略有耳聞,一些閒事。”
王敬豫這會兒視線又落在身畔棋枰上,並不抬頭,隨口回答道。
“那麼,那麼我就去了。”
雷氏語調略有顫抖,行出兩步後,卻又轉回頭來,低語道:“阿郎獨浸所好,這是好事。但閒時不妨抬頭望一望身邊人事,父母親長都要敬愛……”
“阿姨。”
王敬豫聽到這裡,將手中棋子拋在棋枰上,抬頭望著雷氏。
雷氏聽到這話,臉上又流露出神采:“阿郎你說。”
“我這裡終究是清靜地,不喜喧鬧,不樂接待太多閒人,你明白?”
“我、我明白,明白。”
雷氏雙肩陡然一顫,臉色已是驀地灰敗下來,疾行走出了小樓,然後才站在王敬豫望不到的方向,頻頻對樓內那小侍女霜兒招手。
小侍女滿臉不情願行出來,望著雷氏滿懷怨氣道:“你總來擾人,害我又要為阿郎所厭!”
雷氏這會兒臉上卻無軟弱,只是嘴角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