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用,梁公在北屢創殊功,似我等宿衛之眾,不過庭下力用,能夠為梁公安宿警戒,已是幸甚。”
趙胤說這幾句話,已是頻頻拱手,姿態更是放得極低。
接下來幾句交談,沈哲子也在認真打量這個趙胤的神情,發現其人似乎真的還不清楚自己已經被牽涉到多麼敏感危險的處境中,甚至言中還多有暗示,希望將自家子弟送入淮南效力。
這算是一種廢物利用嗎?
沈哲子就算有什麼話,也不至於要跟趙胤這個糊塗蛋講。而且再退一步,就算趙胤遲鈍到還沒想清楚他處境的不美妙,但能夠被牽涉進來,也就不值得沈哲子再對他做什麼提醒。
時間很快就到了上午,也到了沈哲子該要出行的時刻。他今天倒沒有什麼特殊任務,不過是前往通苑去拜見皇帝而已。
皇帝親政之後,通苑也被再作修建作為一座別宮,一般用作召見宗親、賢名處士等不算太官方的場合。這在正式朝覲前的一次會面,也是皇帝主動要求。沈哲子對此倒也不乏期待,他也想看看這位皇帝在真正接掌整個帝國後,又被世道帶來怎樣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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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原本這個比較輕鬆的私密會見,卻因為北軍的意外出現而蒙上一層陰霾,更讓沈哲子心內積下了不小的怒氣。
當沈哲子動身時,今次隨員班劍甲士俱都列隊護從。趙胤等宿衛將領們在看到這些淮南精銳那銳不可當的氣勢後,也忍不住連連感慨。桓溫臉上則流『露』出幾分蕭索的複雜神情,只是不知心內有沒有後悔此前的決定。
通苑與覆舟山別苑相隔倒是不遠,繞過兩座王公園林,途中再行過青溪上的廊橋,便抵達了通苑的外圍。
趙胤就此停住,引眾佇列道旁,對沈哲子擺手笑道:“我便將梁公引至此處,稍後梁公離苑時,可使人來告,我再親送梁公歸於宿處。”
那宿衛哪裡是一個宿衛大將該有的,分明是將自己擺在了沈氏家兵部曲將的位置上,甚至就連桓溫等部下將領們臉上都流『露』出幾絲尷尬,深為自己有這樣一個身位大失的上官而感到羞恥。
“趙侯親送至此,已經令我受寵若驚,豈敢再作叨擾。奏對在即,不敢長謝,待到來日得暇,必定過府拜望多謝。”
沈哲子也抬手抱拳,對趙胤說道,然後目光及於桓溫,笑容更顯和煦:“元子兄,稍後再會。”
桓溫連忙抱拳回應,只是心絃驀地一顫,因為這笑容看起來和煦,但都浮於表面,彷彿一層面具一般。
一直等到沈哲子並其班劍隨從進入通苑,他才行至滿臉笑意的趙胤身邊低語道:“將軍,梁公入都,宿衛何部護從早有定規。突然呼叫我部,實在是有些……”
“原來元子你也有所察覺,唉,我知你與梁公多有舊誼,本身又是忠烈餘後,有的事情也就不必再瞞你。如今內外頗有分持,我等宿衛名為在戎,實則莫測啊。戎行多年,我奉勸你一句,少涉紛爭,多逐事績,這才是我等武人立身根本。我也是頗費手腳才得到這一與梁公稍作親近機會,你們各位不妨各顯所能,若能得於梁公所重,就此跳出京畿泥潭……”
趙胤一副頗有得計狀說道,眉目間也流『露』出幾分蹉跎多年的落寞。
果然!
桓溫其實早察覺到這當中不妥,此前先一步去拜見梁公,也是希望從梁公待他的態度以瞭解更多,可實在乏甚所得。如今聽到趙胤一副憂嘆語氣,似是心灰意懶想要借力梁公以遠離江東權鬥漩渦,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人算入彀中。
當下這種微妙的態勢,其實桓溫也只是隱隱略有察覺不妥,似乎有什麼潛流在醞釀。但究竟哪裡不妥,又會引發什麼樣的變故,憑他目下的身位和閱歷,也很難猜度清楚。
他只是存了一份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