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掉了滿身泥漿,而後便被丟在床上,很快就酣然入睡,只是睡夢裡都不老實,踢著腿夢囈叫嚷父母再帶他們去龍溪百戲園裡玩耍一遭。
聽著這些夢話,夫妻縱有一些清趣,也是哼哧哼哧了事,繼而低聲絮叨幾句閒話,很快便就響起平穩的鼾聲。
這一類的莊子,大一些的在百頃之間,小一些的也有二三十頃,莊人多者千餘,少在幾百之間。單單武康一地,此類莊子便已經有兩百多個,其中真正完全屬於沈家的,不過只有二十個左右,但是幾乎所有的莊子,都是圍繞著沈家,或是依附於商盟。
沈哲子歸家的時候已經是八月末,繼而便是賓客盈門,一直喧鬧到了九月初,吳中大凡有名有姓人家,已經見了個遍。接下來雖然每天登門拜訪的也是絡繹不絕,但好在不像最初幾日那麼集中,也能抽身出來做一些自己的事。
過去幾年一直都住在建康,幾乎沒有回過鄉,如今大半家業其實都是沈哲子的三叔沈宏在打理。雖然時時都有通傳情況,但總不如自己親眼看到感受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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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得了閒暇,沈哲子便與三叔他們一起,圍繞著龍溪將整個武康都察看了一遍。
合作社的發展情況比沈哲子預料中還要好,許多第一批改制的莊子,產能幾乎是成倍的爆發出來。
像是他家祖業經營的龍溪老莊,人丁三千餘,這數字看似不大,但卻是在大量人丁都抽調到會稽之後又發展起來的規模。
這裡也可以說是合作社農莊一個最典型的模式,主要的耕地在百頃之間,各類工坊已經有二十多個,每年產出的主要糧食產品,除了滿足自耗,還有大量盈餘。至於工坊的副產品,則完全是純粹的利潤。
單單這一個莊子,每年產出的利潤都在五千萬錢以上。之所以會有這麼龐大的收入,是因為龍溪莊產出的許多產品,已經代表了時下最頂尖的工藝。類似青瓷、雪緞、飴糖之類的產品,更是已經形成了市場和技術的雙重壟斷。
不獨商盟的訂單如雪片飄來,就連遠至荊江的客商都常年住在武康,只希望能在商盟指頭縫裡漏出一點來。
不過其他莊子收入就沒有龍溪莊這麼高,有的甚至略有虧損。歸根到底,太過高精的奢侈品只是確保收入的一個手段,並不是沈哲子經營的重點。大部分莊子還是以耕種為主,畢竟糧食才是維持社會穩定,刺激人口增長的核心。
如今農業合作社這種模式,已經以武康為中心,快速在整個吳興風靡開來。一方面是因為郡府虞潭大力的支援,另一方面自然是因為這種模式較之莊園式的封閉經營更有優勢,能夠快速裂變。
以往的莊園過於保守,蔭戶的人身和財產都不歸屬於自己,與外界的溝通很少,這就造成了產能低下,並且資本的積累非常原始緩慢,扣除成本之後,真正的收穫其實並不多。
而合作社帶來的是面向市場,精確分工,產業化、大規模的生產方式。換言之,大戶們只要提供農具、耕牛、田種等等生產資料,就能獲得不菲的收益,前提是放棄一部分對農戶的人身控制。
誠然人口對時下大族而言是極為重要的財產,但從另一面看,其實也是負擔。當年沈哲子穿越之初,那巨大的糧食缺口幾乎險些讓他家崩潰,這是廕庇大量人口必然要付出的代價。
當然,除了農業合作社這種組織形式本身的優勢之外,之所以能夠快速擴張,還有一個相當重要的原因就是商盟這個銷售渠道。商盟的存在,能夠讓產出最快速、最便捷的得到變現,當跨地域的市場交易成為常態,那麼以往的囤積就變得沒有意義,以往過於緩慢的經營也就變得落伍。
過往這段時間,沈哲子在鄉中接待許多來訪的鄉人,討論時事之餘,感受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