擾。雖然傳言中傳國璽舊為羯主石虎所執而石虎如今已經伏誅,但當時兵荒馬亂,一件死物遺失再正常不過,若為不識者所得,或許往後多年都隱世不出也極有可能。
不過凡作此想者,若能有幸得見梁王目下生活狀態,大概就能體會到何謂皇帝不急太監急。
這一天,同樣也是日上三竿,梁王才步出居舍,但身上還只是穿了一身居家時服,全無會見賓客或是前往行臺的打算。
邸中僕役苦著臉忙不迭再去準備餐食,卻不敢抱怨梁王起居作息混亂打亂了他們一整天的事務安排。類似的忙亂已經不是第一次,大概從九月末典午歸命訊息傳至洛陽之後,梁王的作息便亂了起來,全無規律可循。
沈哲子對此倒是乏甚感想,他只是想給自己放一個短暫的假而已。太久遠的前事且不論,單單過去一整年的時間,他都在河北督戰,雖然無需親上戰場,但若講到勞累辛苦,自問不遜於王師上下所有將士。
返回洛陽後,便又投入到促成典午歸命的事情中去,這當中的緊張與謹慎毫不遜於北伐督戰。好不容易事情有了一個可喜的收尾,饒是素來對權謀事務甘之若飴的沈哲子都大感心力交瘁,疲累難當,只想要好好的放鬆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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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半日偷閒,往往也伴隨著一些糟心。他姿態閒散立在廊下,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庭下風景,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同,抬手招了招恭立階下的家人劉長問道:“有沒有覺得庭內景物不同?”
劉長如今早已鬚髮灰白,老態十足,聽到問話連忙回道:“郎、大王,早間王妃入此,命人收走了廊外玉屏。”
得了劉長提醒,沈哲子才總算了然,果然原本擺放一方漢白玉石屏的位置,如今被兩盆翠柏所取代。他對起居環境實在太漠視,明明眼下之物不見了,還要靠家人提醒才能察覺出。
“王妃取走那石屏做什麼?擺在這裡也是頗有意趣。”
沈哲子隨口說了一句,倒也不怎麼放在心上,繞廊緩行,不知不覺便行至自家娘子居舍外。
隨著晉帝退位,興男公主原本那丹陽長公主封號自然也一併作廢,如今只稱以梁王妃。當沈哲子行至此處時,也無須劉長提醒,他已經發現居舍外佈設風格已經明顯不同,真要說具體哪一處,他一時間也指不出,只是整體上感覺樸素到了極點,以至於他還以為自己行錯。
大王入此,早有侍女通告,很快梁王妃司馬氏降階出迎,素色襦裙,衣不佩環、顏不飾彩,甚至就連發髻都只是簡單的用竹釵固定起來,沒有了往日那種富貴明豔,但也自有一番素雅恬靜。
“娘子美質天生,素淨可愛,此態近年倒是少見。”
沈哲子闊行上前,拉起王妃皓腕,上下打量一番,口中嘖嘖嘆道。
王妃聽到這話,美豔臉頰羞紅,嗔望夫郎一眼,不乏薄怨道:“老身色衰,無論怎樣姿態,夫郎近年能多看一眼?”
沈哲子聞言倒生幾分愧疚,轉而笑語道:“巨賊伏誅,邦國之後少有邊患大事,往後餘生,無患乏於守望。”
說話間,夫妻併入室中。看到自家娘子麗榮開朗,笑語嫣然,沈哲子也不得不慶幸此前典午歸命那場風波確是沒有辜負苦心。原本他們夫妻這種狀態處境,怕是將要舊情難復,往後相見也要多生尷尬。
可是這一場歸命風波,雖然對晉祚司馬氏多有裁蔑,但在沈哲子小心翼翼操作下,他家丈人司馬紹卻被巧妙摘出,非但沒有功譽盡毀,一時間風評更勝生時。龍門設祀,雖然不是以人間君王的禮節,但卻勝出一般的君王享祀。
這件事的成功解決,不獨是回報亡者,也讓在生的後嗣有了更從容廣闊的生存空間,最起碼餘生不必再被覆蓋在舊朝陰影之下,活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