慮的心境。
祖氏家將們俱都湧入堂中,並不開口發問,只是神情凝重的望著郎主。
“往東臺去,討回王安屍身,且於寺中收殮入葬。”
祖青掏出他的車騎將軍印令交給家將,然後便吩咐道。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祖青心知這一次他是失於貪婪,妄求能夠以小博大、兼顧東西。但事實上,憑他這樣一個後進人物,又哪裡比得上於國中經營年久的張豺,甚至就連石虎尚還在勢時,都不能一舉剷除張豺的勢力。
此前因為羯主還在自己手中把持,張豺對他還會懷有顧忌,可是現在他最重要的籌碼已經沒了,雖然張豺眼下還沒有殺他,不過是顧慮人情向悖罷了,而當張豺真正揮起屠刀的時候,他已經無力抵擋。
西殿的職事,張豺雖然沒有直接言明,但很明顯是不會再讓祖青身在那個位置上。此刻再作強爭,也不會再有什麼好的結果。張豺能夠在東臺強殺王安,在西殿殺他同樣不是什麼難以做到的事情。
眼下急於與張豺決裂,那是下下之策。他甚至還需要主動維持與張豺親密翁婿的假象,以從城中那些尚且不明真相的人家中再求發展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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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先退下罷。”
祖青擺擺手,讓家將們各自退出,自己則枯坐堂中,認真思忖權衡他的優劣所在,以及還能再做些什麼。
如是枯坐至夜,中間有家將把王安的屍身討回,東臺方面並未留難,顯然張豺也是要藉此傳達他還不打算正式撕破臉的意思,雙方這種尷尬關係,仍會維持下去。
入夜後,祖青小用餐食,然後驀地站起身來,直往他那新婚不久的娘子居舍行去。
聽到房門開啟,那魂牽夢繞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房門處,跪坐門後的阿冬娘子卻無往日見到如意郎君的親暱與喜悅。她嬌弱身軀顫抖得厲害,她膝行上前顫抖著將額頭貼在祖青腳背上,泣聲低語道:“妾既入祖氏門庭,生不敢求棄,惟求死歸……”
祖青原本有些厭棄的想要一腳踢開這娘子,可是待見那娘子抬起頭來後蓄滿淚水的眼眸,鐵石一般的心腸驀地一顫,他從那哀怨無助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自己早年的影子。
略作沉吟之後,祖青才彎下腰去扶起這娘子,動作有些生硬的擦掉其眼角淚花,難得以溫和的語調嘆息道:“我與娘子,俱是這世中可憐人,但總乏人施憐。世事何其艱深,幸得娘子垂憐於我,我、我又怎麼會棄你?”
“妾本宅下蒲草,若非從於夫郎,父兄甚至不知庭下還有如此拙枝……阿、阿爺道我,夫郎、夫郎心跡……妾實在不知該要怎樣自處,但絕不願加害夫郎絲毫,寧、寧死不願!”
阿冬娘子撲入祖青懷內,柔弱語調傾訴著,淚水止不住的湧出來。
“丈人沒有觀錯,我的確不是能託終身的良人。刑家逆門,臭不可當,舊事已不可追,唯此志力強求清白。我這樣的孤厲餘孽,本不該再奢求人世溫情,家門恢復清白之前,甚至不敢再留嗣血見辱人間。娘子痴心付我,只是為難了自己……”
“不、不是的!妾與夫郎既然結髮為盟,清則同清,汙則同汙……我、妾是死都不懼,婦人心狹,只求夫郎一人情繫,能求此得,天下唾罵,妾、妾也是不怕的……”
祖青擁這娘子在懷,聽到那柔弱但卻決絕的語調,心中疚意滋生,枯寂已久的心房,也終於有了一絲充實之感。
這一夜絮語並不能改變什麼,但一對新婚婦人之間的隔膜卻漸漸消失。這一點琴瑟和諧的氛圍,也漸漸影響到其他一些僕傭家人,竟在這愁雲慘淡的襄國城中營造出一方小小的溫馨天地。
晉軍斥候出現不久,後方的大部人馬便隨後出現。分戍於城外郊野的羯軍軍眾,甚至不敢等到大軍欺近窺望翔實,便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