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小手咯咯笑:“嫂子,阿兄,阿兄……”
“連你自己兄弟都不認識你了。”
興男公主用竹勺餵了沈勁一個蜜漬梅子,拍拍他小腦瓜,然後才說道:“縣裡來了一位女士嚴娘子,阿姑同兩個姨母去拜會,把小叔放在這裡,晚間再接回去。”
沈哲子聽到這話,心內不免又是嘆息,所謂的女士便是女方士、巫婆,業務範圍較之天師道的道士還要廣泛,從祈福祛災到小兒夜啼,統統都能管到。他老爹沈充老樹開花,兩個妾室姨娘都有了喜,母親帶著去拜見一個巫婆求安胎,也真是有大婦氣量。只是效果如何,卻實在讓人不敢樂觀。
雖然感慨於母親的迷信,但這種事他一個做兒子的也實在不好置喙。自家人諂道者極多,像他母親魏氏這樣著迷的不在少數,沈家也是江東天師道的大恩主。這種關乎信仰的事情,沒有道理可講,但沈哲子近來也打算扼殺一下這種風氣。
至於要如何扼殺風氣倒也簡單,直接卡住錢袋子。若這群人敬愛神仙的衝動無處發洩,就讓他們統統去拜自家自產的神仙武康山神。反正是不能再便宜天師道那群傢伙,
,!
那群人若還真想在自家哄騙出錢財來,就得抬一抬自家祖宗,休想再用些全無用處的將軍和符水來哄人!
至於要在吳中破除天師道迷信,沈哲子自問還做不到,無謂給人增添攻訐自家的話柄。
看著沈勁蹲在公主張著小嘴討要蜜餞,沈哲子不免會心一笑。他本以為公主這性格應該不好融入自家中來,但沒想到幾天時間相處下來,居然跟家人都有了不錯的交情,倒也是一樁異數。反倒是他自己在族人們面前刻薄形象居多,哪怕他老爹留在家裡的幾個妾室看到他都拘謹,不敢放鬆。
“沈哲子,前日阿翁給了你前溪的幾個莊子,你把它給我!”
公主餵了沈勁一會兒,便將竹勺遞給旁邊的侍女,轉而對沈哲子說道。
“你要那個做什麼?”
沈哲子聞言後倒有些好奇,那田莊地契什麼的,他前邊接手後邊又都送去了龍溪莊。只是一個儀式感而已,老爹給不給自己,現在諸多家產也都在他手裡把持著。
公主聞言後俏臉便是一紅,繼而語調生硬道:“沈維周,你就說給不給吧?”
對於公主的情緒變化,沈哲子由其對自己的稱呼就能推斷出來。平時兩人獨處,身邊無人時,若是喜悅,或稱自己小字,平日則直呼他的名字,若是不悅或羞惱時,便稱呼他的字。關於稱謂,沈哲子倒不怎麼計較,眼下這種親暱朋友一樣的稱呼,對他而言反倒比那“夫主卿卿”要順耳得多。
“我說不給你了?你總要告訴我要去做什麼,田畝屋舍還倒罷了,那幾個莊子千數戶人家,我既然執事,當然要問清楚。”
沈哲子倒不是強要什麼男主外、女主內,他動公主的妝奩封邑不會客氣,公主跟他要什麼自然也不會不給。只是眼下農事正忙,他卻有些擔心公主亂搞。
“我要做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別的可以不給我,上莊必須給!”
公主惡狠狠道,旋即又蔑視著沈哲子,冷哼道:“你是捨不得莊裡那些嬌花一般的小娘子吧?”
聽到這話,沈哲子才意識到公主要前溪莊是為什麼。前溪上莊便是沈家馳名吳中的伶人歌姬培訓地,雖然老爹不在家裡主持,但也一直維持著規模。只是沈哲子接手家業後,一直忙於事務,也沒時間理會那座莊子。
這小女郎進門不久,對自家產業情況倒是摸得挺熟。只是現在就打算防患未然,未免有些急躁了吧?
“你這麼瞧我做什麼?”
公主見沈哲子眼神有些古怪,便有幾分羞惱,繼而不屑道:“薄倖之人,說的就是你們!自己房內聽用的人生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