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他稍後片刻,然後便連忙向正方的廳堂行去。而王猛自然也不敢閒坐,同樣起身離開房間,行到廊下默立等候。
陳逵入內未久,便又匆匆行出,對王猛點頭示意。王猛意會,便拾階而上,趨行入內,見一身時服的大將軍正坐堂上、似在垂首批閱什麼東西,他還未上前見禮,便見大將軍頭也不抬的伸手一指近側席位隨口說道:“王景略且先入席。”
王猛不敢再發聲,便舉步行入席中。房間中很安靜,只聽得見大將軍手裡紙張翻動、摩擦的聲音,當然對王猛而言,或許還可以聽得見自己稍顯紊亂的心跳。
王猛與沈大將軍接觸實在不多,除了早年馨士館中一些典禮上遠遠瞻望之外,便只有自己入選行臺、赴任關中之前的一次會面,那一次會面所談也並不多,當時大將軍面貌如何,如今想起來已經有些模糊了。如今再得機會居近仰望,卻也還是不敢放眼打量。
大將軍批閱速度極快,很快便翻看完了一份卷宗,將之放在一側,趁此間隙,轉頭看了王猛一眼,稍稍點頭示意。而後陳逵便收起那一份卷宗,又將另一卷奉上,動作行雲流水,那一份默契又讓王猛頗感羨慕。
“久等了。”
又過了約莫一刻鐘,沈大將軍的聲音才又響起來,總算將一些收尾事務處理完畢,待到陳逵將所有卷宗收起,他才端起侍者奉上的茗茶小啜一口,同時示意近侍給王猛更換新茶。
王猛見狀連忙起身,完成了之前被打斷的禮見,之後還未及入席坐定,便又聽大將軍笑道:“已經知道自己將要轉赴何處了吧?”
聽到這話,王猛不便一愣,繼而又不乏詫異的轉頭望向陳逵。
見王猛那副模樣,沈哲子也稍微一怔,片刻後便意識到或許是李弘的過分周到,於是他又笑了笑,擺手道:“先坐,不必拘束。”
接下來,沈哲子也不急於告知王猛他的新任命,只是一邊喝著茶,一邊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王猛,心中不免一嘆,往年都是旁人感慨於他年少壯功、齒幼當國,沒想到如今他也要感慨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目下的王猛也不過弱冠的年齡,這也是沈哲子還要再作考察、並不直接敲定人選的原因之一。
他也是從小時了了的處境中長大,自然深知年齡實在與才力高低沒有一個直接的關係。但也正因如此,他也比旁人體會更深刻,年齡對人立事還是有一定的限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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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年輕了,會讓人難以投於足夠的信心,這會讓許多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提高事情的困難度。他自己早年就深受此擾,如今當他開始提拔重用年輕人的時候,便也不得不將這一個變數放在其中稍作評估,避免拔苗助長、過猶不及。
大將軍的目光雖然並不嚴厲,但也充滿著審視的意味,這不免讓王猛如坐針氈、倍感侷促,低頭看著眼前小案,心情倒也漸漸平和下來。
“王景略,很不錯。西行以來,蕭、劉之類,包括一眾馮翊鄉流,對你都是讚不絕口啊。”
打量了王猛片刻,沈哲子才又笑語說道,他頓了一頓,不待王猛答話,才又說道:“興廢之內,紛爭難免,物議攻訐之類,李弘度之類尚且不能免俗。王景略既能精勇於事,還能不廢於名,不知可有獨秘雅聲相授?”
聽到大將軍如此發問,王猛也是愣了一愣,片刻後才拱手道:“薄力微才,勤勉於事已是勉強,實在沒有餘力再顧其餘。幸起微塵,全賴大將軍垂青恩用,時流或是因此加顧,又因卑職年淺譽薄位低,遠不及李使君勇當方面國務之重,時流投於所好,於大將軍面前褒溢於論,實在令卑職慚愧。”
“你可不算位卑了,就連我當年……”
沈哲子本想隨口說自己在這個年紀還不如王猛,只是轉念又想到哪怕王猛直接擔任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