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健愣了會兒神,反問:“猝死是啥?”
譚飛不跟他解釋,擺著手:“我睡飽了再說,你回山下去分肉吧。”
實際上,他還惦記著枕頭下的那本本子。
莊健瞅他黑眼圈都快掛下來了,想到他第一天當巡山員確實不容易,皺眉道:“不然,咱們一塊下山?你說到分肉,我忽然想到,你要是不去的話,你那份肉會不會被馬春牛和馬良海那對不要臉的父子給分走了啊?”
“那就分走吧。”譚飛道。
“哎呀,走走走!別便宜那些王八犢子!走!”
莊健再度強行拉起譚飛:“你打的豬,必須得你吃得最多,何況你家裡那床,不比你在這木屋裡睡得舒服?!”
他提到這個,譚飛看著滿屋亂飛的灰塵,還有這難聞的黴味,確實也是。
他鬆開譚飛的手,過去把那本子從枕頭下拿出來,塞進衣袖裡:“行,走吧。”
莊健好奇:“你塞了什麼東西啊?”
“你甭管!”譚飛沒好氣地道,帶上弓箭和獸鉗,率先開門出去。
今天的陽光非常好,整個大地都暖烘烘的,不過地面很狼藉。
地上都是野豬撲騰留下來的痕跡,還有野豬亂灑的鮮血。
再瞧他昨晚爬過的那棵樹,樹幹都被撞凹進去了。
之前看過一張報紙,說樹是會疼的,譚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要是真的,那這棵樹可不得疼死。
二人一塊下山,走了半個多小時,又到了那片老墳旁。
莊健好像對這些老墳非常忌諱,“噫”了一聲,拉著譚飛的胳膊:“走走走,咱們走快點。”
譚飛沒這些講究。
他連死人都不怕,豈會怕這幾個墳。
而且,不是尋常的死人,那是戰場上的死人。
有敵人的,有自己同伴的。
血肉橫飛,死無全屍,被一下轟掉半個腦袋都算幸運的,最怕毒氣纏身,整個人扭曲掙扎。
譚飛收回思緒,就聽莊健在耳邊又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而後道:“譚飛,你咋又走神了,我給你說的,你聽沒聽進去?”
譚飛:“你說了啥?”
“你!”
“我是說分肉的事!你今兒立了功,等下去分肉,所有人都會向著你,我也站在你身後,誰要是說你不是,我鐵定站出來抽他!惡人就讓我來做!”
譚飛笑了:“真沒事,以後想吃肉,我自己去山上打,現在這頓野豬肉,馬春牛和馬良海倆父子要真來搶,我就不爭了。”
這隻野豬是他打來的,如果馬家那些人真能將他這份肉分走,倒是好事了,以後他們再提起那20斤口糧的事,就沒法再理直氣壯。
以前他不通人情世故,只知道憨厚老實,低頭苦幹,別人讓幫忙就幫忙,但幫了,別人並不會記著他的好。
是他不夠好嗎?
不是。
是他沒本事,別人瞧不上他。
現在不一樣了。
回到家,譚飛穿過前邊的堂屋,去到後頭就準備睡。
莊健張望了圈:“喲,譚飛,你這單身漢,屋裡還挺乾淨!”
譚飛用目光一掃,發現還真是。
他昨天去譚中明家送完豬肉回來,天色已經很黑了,他順手拿了弓箭和獸鉗就走,沒多打量。
現在看著屋內的情況,是真乾淨。
“你打掃的?”莊健問。
譚飛搖搖頭:“估計是那兩個女知青。”
莊健一聽這話,眼睛就亮了:“那兩個女知青?就是被蛇咬的那兩個?咋回事啊,她們怎麼跑到你家來了?我去,譚飛,你小子豔福不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