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小方說:“所以我們就算明知要下地獄,也非去不可!”
“是的。”
“可是你不能去。”小方說:“你還有別的事要做,你不能冒這種險!”
“是的。”班察巴那說得很坦白;“所以我只有讓你去。”
他盯著小方:“如果我們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一個人要死,我也只是讓你去死。”
小方的反應很奇怪。
他既沒有憤怒激動,也沒有反對抗議,只淡淡他說:“好!我去。”
黃金色的屋子,黃金色的牆,黃金色的地,黃金色的屋頂。
屋子裡每樣東西都是黃金色的。
絕對是黃金色的,和純金完全一樣的顏色。絕對完全一樣。
因為這屋子的四壁和頂都鍍上了一層純金,地上鋪的是金磚。屋子裡每一樣東西都是黃金所鑄,甚至連桌椅都是,連窗慢都是用金絲編成的。
因為這間屋子的主人喜歡黃金。
每個人都喜歡黃金。可是住在一問這麼樣的屋子裡,就很少有人能受得了。
黃金雖然可愛,但是太冷、太硬,也大無情。
大多數人都寧願坐在一張掛著絲絨窗饅的屋子裡,坐在一張有絲絨墊子的軟榻上,用水晶杯喝酒。
這間屋子的主人卻喜歡黃金。
他擁有的黃金也比這世界任何一個人都多得多。
這問屋子的主人就是呂三。
用純金鑄成的椅子雖然冰冷堅硬,呂三坐在上面卻顯得很舒服。
一個人坐在這間屋子裡,面對著這些用純金鑄成的東西,看著閃動的金光,通常就是他最愉快的時候。
他喜歡一個人待在這屋子裡,因為他不願別人來分享他的愉快,就正如他也不願別人來分享他的黃金一樣。
所以很少有人敢闖進他這屋子裡來,連他最親近的人都不例外。
今天卻有了例外。
黃金的純度絕對比金盃中的醇酒更純。
呂三淺淺地吸了一口酒,把一雙保養得很好的指甲,修剪得極乾淨整齊的赤足,擺在對面一張用純金鑄成的桌子上,整個人都似已放鬆了。
只有在這裡他才會喝酒,因為只有他最親信的人才知道這個地方,尤其是在他喝酒的時候,更沒有人敢來打擾他。
可是今天就在他正準備喝第二杯的時候,外面居然有人在敲門,而且不等他允許,就已經推開門闖了進來。
呂三很不愉快,但是他表面上連一點點都沒有表露出來。
這並非因為敲門闖進來的人是他最親信的屬下苗宣。
他表面上完全不動聲色,只不過因為他本來就是個喜怒不形刁色的人,就連他聽到他獨生子死在小方手裡的時候,他臉上都沒有露出一點悲慘憤怒的神色。
他不像班察巴那。
班察巴那的臉就像花崗石,從來都沒有表情。
呂三的臉上有表情,只不過他臉上的表情通常都跟他心裡的感覺不一樣而已。現在他心裡雖然很不愉快,臉上卻帶著很愉快的微笑。
他微笑著問苗宣。
“你是不是也想喝杯酒?要不要坐下來陪我喝一杯?”
“不想。”苗宣說:“不要。”
他不像他的主人,他心裡有了事臉上立刻就會露出來。
現在他臉上的表情看來就好像家裡剛剛失了火。
“我不想喝酒,也不要喝。”他說:“我不是為了喝酒而來的。”
呂三笑了。
他喜歡直腸直肚直性子的人,雖然他自己不是這種人,可是他喜歡這種人,因為他一向認為這種人最好駕馭。
就因為他自己不是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