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歡已經等到絕望。
所以他選擇了以最決然的方式援救。
石山難渡,他肢體已殘更不可能跨越。
那麼,炸吧。
如果能炸出通道,那還能為她求得一線生機。
如果不能,那麼,陪她一起死。
不願獨生。
……
大喝一聲,蕭玦也已看出楚非歡的意圖,兩人都在拼命狂奔,可是兩人此時的狀態都糟糕,不僅都疲憊萬分,而且蕭玦早在發力砍崖的那一刻便傷了筋脈,一路不得休息左臂越發疼痛,平衡和速度都受了影響,秦長歌現在也是個半殘廢,原本她因為身體輕盈,輕功一直練得高超,應當比蕭玦快些,現在先奔出去,也不過就快了一步。
而猗蘭內部崩山猶自未完全歇,隆隆之聲不絕,對面說話都需要大聲,兩人拼命呼喊,卻是除了自己誰也聽不見。
楚非歡出神的看著山那邊,緩緩俯下身去夠引線。
秦長歌急得已經快要吐血。
她霍然回首,向著蕭玦,道,“我們倆的肢體都不平衡,跑起來太慢,我身子輕,你送我一程!”
蕭玦心疼的看著她滿身灰塵傷痕,卻只一言不發咬了咬牙,道:“好!”
他猛力前衝,單臂揮出,一把托起秦長歌腳底,大喝:“起!”
運足全力的秦長歌立即一朵輕雲般的飛了出去。
楚非歡指尖火花明滅,瞬間靠上引線!
秦長歌飛身前縱!
引線瞬間點燃,火花哧哧的閃爍著向後退去!
秦長歌啪的一聲半空中抖開黑絲!
引線很快燃盡大半,只剩下巴掌長短短一截!
楚非歡仰首,神情決然。
“啪!”
黑影一閃,大力抽下!
火花頓弱。
“砰!”
人體重重砸落,悍然砸上地面火線,隨即狠狠一翻身,將最後一點火星也壓滅。
騰起的灰塵間,有人在不住咳嗽。
騰起的灰塵間,楚非歡慢慢睜大了兩日一夜間已經滿是血絲的雙眼。
騰起的灰塵間,那個人體肉彈緩緩抬起頭來,狼狽的臉上只剩下一雙眼黑白分明,她不住的咳著,卻一直在笑。
她笑著道:“非歡,我們都不要死。”
南閔大衍王朝承和六年冬,一場性質單純的弔唁,葬送了南閔武林絕大多數的豪強人物,成就了百年巨族猗蘭的死亡與新生,那些將故族的廢墟悍然踏於腳下的人,將過去遠遠的拋在身後,雄心萬丈的打算重新開始,猗蘭新谷主水鏡蘭在老谷主的弔唁儀式上,對前來詢問的天下武林人物坦然相告,水家從未接待到玄螭宮天使班晏以及諸位所說之武林豪雄,水家在谷外等候已久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人。
此話出自聖人水鏡塵之口,誰也想不起來去懷疑,水鏡塵在儀式後邀請來客參宴,淡淡品茗間幾句話,立時叫人聯想到天使班晏的身份和玄螭宮大祭司的詭奇行徑,和光輝燦爛的猗蘭比起來,陰詭深沉的玄螭宮,名聲自然差上許多,一時眾怒頓起,群雄洶洶,恰逢在百里之外就被水家派人接過來的王宮來使也在座,眾人轉而請求來使主持公道,來使一番書簡上報朝廷,本就對玄螭宮頗有心結的王朝立時“派員至玄壇求問無辜人士失蹤細故。”與此同時,水家昭告天下——諸位武林人士乃是為弔唁老家主而葬身奸人之手,水家責無旁貸,定當助朝廷以綿薄之力,為天下英雄求得一個公道。
於是,一場弔唁風波,南閔三足鼎立多年的局面被打破,一直勢力龐大卻旁觀世事,不參與人間風雲的水家作此表態,南閔政局一直以來維持的表面和平的面具立時被撕裂,有了底氣的大衍宮的“派員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