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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不服也得服!撥亂之政,以刑為先。孤推行變法,富國強兵,豈容清議誤國!”曹操的口吻帶著濃濃的殺氣。他當然知道今晚的處置會在明日的朝堂上引起怎樣的震動。但在這件事上曹操並不打算讓步,甚至都不想同朝臣磨嘴皮子。

早在十七年前曹操就已經見識過所謂的清議是什麼東西。那年曹操在濟南國任濟南相。濟南國有縣十餘個,各縣長吏多依附貴勢,貪贓枉法。無所顧忌。曹操之前歷任國相皆置之不問。曹操到職後,大力整飭,一下奏免濟南八成長吏。整個濟南為之震動,貪官汙吏紛紛逃竄。曹操本以為自己在濟南國的肅貪之舉能引來朝中清流的響應,從而一掃朝廷內外的貪腐之風。可當時的儒林認為是宦官和外戚的統治造成了黃巾之亂。上至士大夫下至太學生都主張以清議的手段來打擊宦官外戚勢力。曹操恰巧有個做宦官的爺爺,結果鬧得裡外不是人,被政敵擠對得黯然辭官迴歸鄉里。這一呆就是四年。

在隱居鄉里的四年間,曹操春夏讀書,秋冬弋獵,總算想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儒家的清議挽回不了朝野間的頹靡之風。大漢需要雷厲風行的法家之術來重振朝綱。昔年商鞅得秦孝公支援,受封大良造執掌軍政大權,方能在秦國推行變法富國強兵。那他曹操若想以法家之術興漢,也必須先獲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才行。哪怕得不到天子的支援,他曹孟德也要用雙手抓住權利。

抱著這一決心,曹操選擇了棄文從武。他先是出任西園校尉,後又散盡家財組建義軍,經歷了十多年血與火的洗禮,才獲得今時今日的地位與權利。對曹操來說如今才是他真正大展拳腳的時節,任何膽敢阻撓他變法之人,不論忠奸,不論親疏,皆殺無赦。

荀彧其實一早就知道曹操崇尚法家,有心在大漢推行變法。而這也是他當初選擇輔佐曹操的重要原因。在荀彧看來袁紹、劉表那樣的人就算奪取了天下,也不過是桓、靈兩帝亂政的延續而已。朝堂依舊腐敗,國庫依舊空虛,百姓依舊困苦。大漢需要一場變法來洗滌朝野間的汙垢。而放眼天下眾諸侯,也只有曹操擁有變法的眼界與決心。

然而真當曹操擺出“佛擋殺佛,神擋殺神”的架勢要推行變法時,荀彧的內心深處卻湧起了一絲恐懼。說到變法世人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商鞅變法。商鞅變法的富國強兵固然令後人津津樂道,商鞅本人在推行變法時的“瘋”與“狂”同樣讓人印象深刻。以荀彧對曹操的瞭解,論執著曹操絲毫不輸商鞅。至少眼前的趙彥案就讓荀彧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秦朝的渭水連坐。當年因幾個臣工在櫟陽集市上毀謗新法,商鞅以連坐之法將那幾個臣工連同集市上數百名商販行人拉到渭水河畔一同處死。據說當時秦人的屍體堆成了小山,連帶著整條渭水都被鮮血染紅。顯然曹操也想利用趙彥案為變法殺人立威。只是這樣做對大漢來說真是福嗎?

荀彧不否認以法家之術變法能讓大漢迅速變強。可變強之後呢?繼續任用小人酷吏?對百姓苛以重刑?那與當年的暴秦國又有何不同。在期盼大漢重生與害怕大漢重蹈暴秦覆轍的矛盾中,荀彧打心底裡希望曹操在變法的問題上能更謹慎一些。不過他也知僅曹操不會因秦朝二代而亡,而放鬆對變法的推行。於是荀彧決定換個角度來規勸曹操,“丞相明鑑,而今天下未定,丞相若因強行推行新法而與朝廷交惡,豈不是讓其他諸侯坐收漁翁之利?”

“天下未平又如何。當年商鞅變法之時,天下不也四分五裂。”曹操說到這兒,反倒是饒有興致地向荀彧反問道,“文若,汝倒是說說,何人是漁翁?劉表乎?劉備乎?孫策乎?蔡吉乎?如何坐收漁翁之利?與朝中大臣勾結乎?”

荀彧見曹操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般要力排眾議實施變法,不禁急道,“丞相……”

曹操卻抬手打斷了荀彧的話頭,昂首傲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