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皇太后還都在即,一動不如一靜。庾叔預這麼做,卻不能善撫局面,實在失於輕燥。”
劉超對於庾懌的惡感倒也不難理解,他甚至不是針對庾懌,而是一直對庾亮心懷不滿。
與戰死建康城外的卞壼一樣,劉超也是一個堅定的皇黨,對於攪動江東動盪不寧的庾家怎麼會有好感。如今對於庾懌的評價按在死去的庾亮身上同樣合適,不過此人也算一個難得君子,並不熱衷誹謗死者,因而遷怒。
溫充也微微皺眉道:“只是不知護軍此番作為,皇太后陛下知是不知?”
“是啊,眼下人心動盪,我等若依照原計劃直趨京口,或會讓形勢更趨惡化。眼下應先遣使者入行臺覲見皇太后陛下,恭請訓詔。”
蔡謨沉吟說道,他雖然代表太保而來,但其實並不想過多涉入京口這裡的糾紛。若能拖一拖,等到京口那裡局勢有所結果再趕過去,也能兩不得罪。
陶臻在席中則是沉默不語,他所代表的一方雖然實力最強,但這樣的場合反而沒有什麼置喙的餘地。而且他們的訴求其實已經基本達成,也沒必要再幹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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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叛亂已定,各軍前往行臺報功其實都是應有之意。不獨中軍、郗公,就連東揚軍本部也已經北向而行,不日就要到達故鄣。”
沈哲子笑吟吟說道,待見到眾人臉色都是驚變,心內便覺暢懷,這就是有實力的好處啊!不論各人打的什麼主意,擺明車馬亮出來。不管王舒、郗鑑要做什麼,撐架子嚇唬人還是要動真格的,他家都接著。東揚軍在南面蹲著,京口這裡就不可能擦槍走火!
其實隨著東揚軍北上,迎駕大軍已經沒有退路,必須要即刻到達京口,而且必須要用強硬的姿態幫助庾懌儘快平復局面。有的時候,這種南北隔閡、僑人心裡對吳人濃濃的不信任,也是可以用來威脅人的一個籌碼。
旋即,沈哲子又說道:“晚輩今次往行臺,其實也抽空見過幾位京口名流。過往行臺之維持,多賴此鄉人家忠義襄助。於情於理,都應善恤嘉勉。鄉人忠勇,多願匍匐王化之下,其情之熾,不忍輕拒啊!”
聽到這話,眾人臉色又變得有些精彩,匍匐王化之下?這言外之意,這位駙馬似乎有所轉念,想要贊同遷都。
“可是,我等今次前往京口,就是為的迎駕,這乃是、乃是……”
這次首先開口的是陶臻,他也算曆事已久,但多在軍旅之中,對於此類勾心鬥角的談話反而不甚擅長。
不過其他人卻都是各有所思,如此重大的事情,而且是都中各方商議良久才達成共識,怎麼可能容許出爾反爾。無論怎麼說,都不過是藉機加碼而已。
“駙馬不妨直言,京口那些人家究竟想要如何?”
劉超說這話的時候,態度已經有幾分冷硬。原本他對沈哲子印象極佳,在那樣惡劣的情況下居然敢於衝入建康收復臺城解救皇帝,可見忠心。可是現在的表現卻讓他大失所望,終究是營結黨羽,門戶為先之輩。
沈哲子倒不因劉超的態度而介意,聞言後便笑道:“其實不只是京口那些人家,其實護軍乃至於皇太后都覺得應該對京口忠良善加撫慰,有意將京口拔為別都。”
眾人聽到這話,神色皆是一愣,思忖許久,才漸漸消化這個資訊量極大的訊息。首先做出反應的還是劉超,他已經忍不住眉梢飛挑,笑道:“皇太后陛下若是真作此想,那真是深得肅祖遺韻,對朝廷、對京口這些鄉人都是一樁幸事。”
“如此重要之事,不好偏處而決吧?都中群臣,深盼皇太后陛下歸都……”
蔡謨眉頭深蹙,並不覺得將京口提拔為陪都是一件好事,干係太重大,大亂之後理應鎮之以靜。但旋即又想到如今京口周遭各方面已是劍拔弩張,事情最終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