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之階。這樣的人,沈哲子殺之毫無負擔。但是更多的降人,他們僅僅只是為了生存活命而已,手段或許暴虐殘忍,但沈哲子清楚並不應該完全歸罪於他們。
一個世道之絕望,在於無論身份高低、賢愚與否,人人都在用自己可用的方式去戕害他人,荼毒世道。世道惡於人,人惡於世道。如此一個惡劣糾結的迴圈,要殺多少人,才能看到一絲希望所在?
竭盡自己所能,予人一個改正的餘地,予人一個更好的選擇!所以對於那些降眾的安置,沈哲子也並未一概將之發為罪卒,其中勇力敢戰之眾,俱都遴選錄入甲士之中。他們或是一時難以接受境遇的變化,沒關係,可以給他們充足的時間來調整。
沈哲子歸營之後,便讓江虨等人前往降卒營地,與那些降卒一對一的談話,瞭解他們的困惑,瞭解他們的訴求,以期能夠找到一個能夠將他們引為己用的方案。眼下或許用不到,但來日據於此鄉,招攬淮南之眾,乃至於挺進中原,與羯胡爭搶丁口,都能收一個此長彼消的長功。
這一戰除了斬首和俘虜之外,資用的繳獲反而不多,更加上沈雲等衝入羯胡後營大燒一通。真正值得稱道的便是近千馬匹的繳獲,這是在江淮之地用錢糧都買不到的戰略物資,所以也稱得上是一個極大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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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果交代完畢之後,便是擬定論功簿了。到了這一環節,帳內眾將都不免精神一振。雖然這一次論功要呈交都內臺中得到批覆之後才算確定,但這一戰可謂勝的無可挑剔,江東大亂之後的江北首功,呈交上的捷報如何擬定,臺中也不可能會有大的更改。
今次論功便是正式以甲功而論,一甲功便是一斬首或一俘虜,兵長將領按照級別另計,合肥方面所得丁口還未統計起來,但卻復土極多。真正的論功當然也不可能具體到每個人的斬首,還是以營為單位來劃分戰功,各營兵長歸營後再具體到每一個兵卒。
這一場戰事,收復江北大量失土。當擬定戰報時,作為統率的庾懌和統兵殲滅黃權所部的沈哲子,俱以萬甲論功排在第一序列。這沒有什麼好說的,後續眾將的排序才是重點。
緊接著的第二梯隊,拍在首位的便是路永。如果不是路永所部用命而戰,沈哲子所部根本就抵擋不住羯胡的猛烈進攻。
路永在聽到這個排位之後,也是驚愕半晌,繼而便是狂喜,乃至於喜極而泣。他身為歷陽叛將,被在都下閒置良久,心情不可謂不忐忑,倍感前途黯淡。實在沒想到竟然能夠在過江初戰、江北首勝便能列名軍功前列!
眾將皆擊掌祝賀,不乏人在望向路永時充滿羨慕。這一戰功意義之大,還要甚於實際。路永有此一功,日後在豫州軍體系中真是不愁機會。
整個第二梯隊中,列名者十數人,沈哲子所部諸將便得居七八席。包括江畔結陣力據黃權的胡潤、率眾襲營得手而退的沈雲、率領騎兵鑿破羯胡軍陣的沈牧,就連俯拾大功的曹納都列名其中。
至於庾懌所部主力,因為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戰事,真正大功者反而不多,畢竟復土大功已經記在了庾懌頭上。至於這份功勞稍後該要怎麼分配,那是庾懌這個刺史該考慮的問題,臺中也難干涉太多。
當大功者王愆期之名也被念出時,帳中包括王愆期在內,神情俱是一滯,整個帳內氣氛都為之一凝。
庾懌擺手,示意誦讀軍功名單的參軍暫停,起身環視眾人,繼而便說道:“今次一戰,自是王命殷望,臺內諸公深眷,朝野內外共襄之盛舉,但仍離不開鎮內上下用命,將士戮力而戰。凡有功,必有償!不以人情、不以舊勳、不以前過、不以卑用,因事而論,唯功是舉!”
大帳中一時間鴉雀無聲,哪怕庾懌已經講完坐下,這一番話仍然彷彿迴響在眾人耳畔,良久之後才驀地爆發出一陣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