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儲蓄豐厚,對於自己的第一個堅堡領地自然要極盡善美,不惜工本。
可是當這塢壁建設到一半的時候,向儉便察覺到了不妙,這塢壁造價之高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中途停下來,此前的消耗便都打了水漂。
所以過去這幾個月,向儉一邊咬牙往外掏家底,一邊率領部眾四方擄掠為補,總算維持到了塢壁築成。雖然造價高昂,但這堡壘也實在物超所值,甚至還超過了他記憶中早年伯父向冰經營的那一座。
而且有了這座堅堡駐點,他部下們對他的擁戴也都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放眼整個枋頭,能夠混到他這一步的盜匪們也實在不多。
花了這麼大代價築成的堅堡,若僅僅只是作為一個部眾居住營地無疑是一種浪費,自然也要搭配上足夠的生產人員,哪怕擄掠沒有所得,最起碼也能滿足日常消耗。
所以擄掠人口自然便成了向儉並其部眾的主要任務,因為與淮南王師的合作需要維持,只能往更北面的鄴地周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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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隨著頻頻出動,鄴地方面的羯胡軍隊也有了防備,尤其因為要捕獲大量生口,向儉他們過往來去如風的流寇打法便不再適用,甚至有幾次被羯胡騎兵追趕上,不獨所獲被盡數驅散,就連部眾都死傷慘重。
經歷過幾次失敗之後,向儉也意識到既然已經改變了立身存命方式,過往的手段也需要做出改變了。與其凡事付諸刀兵,不如吸引民眾主動來投。所以他也告誡部眾不再多造殺戮,努力擺出一副和善的態度讓人來投,依託堅城發展壯大。
但是枋頭周邊盜匪不獨只有向儉一股,依附王師壯大自身的聰明人也不獨只有他,隨著其他一些淮南王師幫忙建造的塢壁興起,這一優勢也不再是向儉獨櫻想要增加自己的競爭力,那只有在軍備上做文章了。
如果此前向儉還有什麼劃地稱雄的美夢,那麼到了這一刻算是已經明白,自己的確是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他過往經年所積攢下來的龐大家業已經變成這樣一座堅堡,這座堅堡便是他畢生奮鬥的結晶,未來也必將要依託於此而籌建功業。
這座堅堡與其是他的倚仗,不如是將他困在此處的牢籠,自此之後,山河澤野俱遠矣,所得唯此四面牆。
“羯奴誠是狼子野心,但惡態全都擺在臉上。可是南賊,尤其是那個謝艾,他是把人剝皮拆骨猶不罷休啊!”
想到自己為了這座塢壁已經傾盡所有,但還不得不一次一次的追加投入,向儉便滿腹苦水無處傾訴。
他原本只是想保持與枋頭王師若即若離的接觸,借勢但卻不依附,可是現在卻不好了。在為雄鷹,落地為雛雞。什麼劃地稱雄、割據一方,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盜匪出身的傖卒玩得起的!
他就算傾盡所有,能將鶴塢經營得像東、西枋城那樣雄壯?可是就連這兩座枋城,都生生被淮南王師攻打下來,所以想到這一點,向儉便覺得前途無光。
到底還是自己妄念輕動,一步步走進這無底洞鄭
“將軍也是過慮,其實……”
聽到向儉這樣感慨,席中一人開口安慰,可是剛剛了一句,便被向儉拍案打斷:“不要喚我將軍!老子祖輩便是強梁,拋盡家財換來一個虛號,真是蠢得讓人恥笑……”
眾人聽到向儉這一忿聲,一時間也都紛紛垂首不敢多什麼,但是對於向儉這一感慨卻多不以為然。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其實也無所謂雄心壯志,無論寇掠於野又或躬耕于田,無非謀求一條活路而已。
往年做盜匪再怎麼恣意,但風餐露宿、朝不保夕都是常態,許多人甚至至死都難成家。可是現在,有了這樣一座安全的塢壁託庇,不再居無定所,甚至連成家立業、繁衍子息這往年不敢奢望的事情如今都變得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