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佔據著水軍的優勢,但並不意味著奴軍在這方面就完全沒有一爭之力。事實上單從表面看來,奴軍如果徹底組織起來,水軍的數量還要超過淮南軍。南船北馬,乃是共識。羯胡要用兵於南,不可能忽略這個問題,所以單單其軍配備的舟船便達千數艘,已經是淮南軍所擁舟船將近兩倍之數!
當然這些舟船相當一部分都被輜重運力侵佔,但即便如此,能夠投入作戰的船隻仍然有數百艘。當然並不是說兵卒登上戰船就可以稱之為水軍,就好像淮南軍雖然在城父繳獲大批戰馬,但是真正合格的騎兵規模仍然不能在短時間內壯大起來。不過就算是忽略奴軍水戰中的戰鬥力,單單這些舟船的運載力便不容忽視。一旦被奴軍大規模搶渡過淮,淮南的情況則會變得無比嚴峻。
此前石虎疾攻穎口,便是為了打通水道,將這些舟船運力發揮出來。可以說只要這些舟船還在,奴軍便能一直保持著過淮作戰的能力,一俟得到機會,便必然會有所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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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顯然,穎口之敗也是給石虎帶來了很大的心理壓力,一直等到淮南軍舟船多出,鎮中防務空虛,這才敢有所動作,已經沒有了南來初陣時那種要掃蕩南疆的狂態。
汝南對峙不戰那幾日,也是為了拖延以給本鎮足夠的準備時間。如今戰爭的主動權掌握在淮南軍手中,可以說只要淮南軍不想,奴軍便很難得到再次大舉進攻的機會。當然,如此一來汝南幾萬軍民便要成為消極防守的代價,這是沈哲子所不能忍受的。
當淮南軍舟船探入汝口之後,潁上奴軍便開始向南移動,日落時分,奴軍舟船前陣便抵達了穎口,只是還未正式進入淮水,仍然保持著進退瞻望姿態。
兩處戰鬥,幾乎在同一時間開始,只是攻守異位。當淮南水軍在汝水對奴軍發動進攻開始,徘徊在穎口的奴軍在不久之後便也駛入淮水乾道中。可見奴軍對今次的機會珍視得很,密切關注著汝水方向的戰事,不願意浪費丁點時間。
不過不同於淮南水軍挺入汝水的暴烈,奴軍還是帶著些許試探意味,似是擔心淮南軍有什麼暗手佈置,初陣只是派出了輕舟數艘,載著幾百名奴兵,江上游弋了小半個時辰,然後才將方向轉向肥口方向,並且加快了舟行速度。
眼下雖然是夜中,但是淮水兩岸俱都火光沖天。其實此前數日的試探,雙方也都大約摸清楚了對方的意圖,無論有什麼舉動,都已經不再存在突襲的可能性。
淮南軍在汝水夜攻,一方面確是因為時間緊迫,要抓緊時間救援懸瓠之地的軍民,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給防守方的排程應對增加困難。而潁上方面的奴軍,主要還是趁著淮南水軍惡戰中無法及時回援的這段空當。
所以這一夜本就是淮南軍選定的作戰時間,自然更不存在倉促應對的問題,守軍在排程完畢之後已經經過了幾天時間的養精蓄銳,就是在等著今夜奴軍的進攻。
沈哲子午後便開始坐鎮於肥口附近的水營中,當江上游哨彙報奴軍輕舟來探時,當即便點出三艘戰船幾百名淮南軍士卒打算吃掉這些奴軍哨探。雖然鎮中防務準備妥當,並沒有在江面迎敵以直接重創對手的打算,但也沒有必要一直苦等奴軍來攻。
率軍出擊應敵的乃是應詹之子應誕,登船之後便直接踏浪往奴軍遊哨所來的方向疾衝而去,可是當彼此望見時,奴軍那幾艘輕舟早已經再轉向北面即將消失在夜幕中。再往前去,奴軍舟船懸掛的燈火便多了起來,應誕也不敢再往前去追擊,只能略有遺憾的歸營彙報敵情。
“奴軍這是打算做什麼?若是探望軍情,怎麼連我軍營防都未窺見便要返航?莫非是要以此擾敵?”
得知奴軍遊哨旋來旋去,水營備戰的將領們不免有些疑惑,實在猜不透這一舉動意義在哪裡。
因於對奴軍來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