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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4章 鄉愿必除

開始將視線投向別的目標,凡佔一城、一塢、一山、一川者,便即刻向東武城王師獻表求降。

棗強王師將領許純,乃是遠青州廣固鎮將許寧從子,此前受遣率軍急進棗強,心中已經不乏已經死戰於此的決然。可是當他真正來到棗強後,卻發現需要面對的情況較之想象中還要複雜得多,雖然沒有死戰守城的兇險與壯烈,但情況之複雜已經遠遠超出了他這個前鋒小將能夠決斷處理的範圍。

由於地在冀中腹心,棗強城池儲存尚算完好,許純所率兩千前鋒步卒在前路斥候的接應下順利入城,城門封禁之後,便成一座穩固的據點。

雖然入城之後並沒有遭到羯軍的兇猛進攻,即便是有一些強梁兇人欺近,但在辨認出王師旗號之後,也都不敢輕易招惹,或是請求歸附,或是遠遠遁逃。

但是許純仍然不敢鬆懈,特別每當登上城樓極目四望,看到城外郊野中那密密麻麻的流人群體,許純心情更是惡劣:“這些該死的羯狗,究竟驅逐多少北地鄉人離鄉赴險、亡命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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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流人越聚越多,特別在許純進入棗強城豎起王師旗幡之後,短短兩三天的時間內,各方流人蜂擁至此,哀號泣訴於郊野之中,請求守城王師能夠放開城門,收納他們入內,以求一線生機。

要求雖然不復雜,但許純卻不能輕易點頭。棗強城池雖然頗具規模,但那是作為一個軍事據點而言,可容萬數軍眾於此據守。

然而現在城外集聚生民已經達於數萬之眾,根本不是區區一座棗強城能夠容納的。城外民眾渴于歸安,一旦真的開啟城門,有人得入、有人不得入,巨大失望之下,誰也不知會爆發出怎樣的動亂。

而且,關於信都方面的情報瞭解仍然乏於確鑿可信的渠道,並不能排除城外這些遊食之中暗藏奸邪,一旦大意縱入,對城內王師守軍而言便不啻於滅頂之災。

但就這樣閉城不出,對許純並其麾下王師將士們而言,同樣是一種煎熬。北伐戰事進行到這一步,除了甲士本身建功立業的基本訴求之外,不可否認的是,王師上上下下都有一種勃然的正義感,他們絕不只是單純的當兵吃糧、賣命求功,更是再造諸夏新生的堂皇之師!

可是現在,城外便聚集著大量亟待拯救的諸夏生民,他們衣不遮體、食不果腹,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倒斃於殘冬的嚴寒郊野中,一個個眼神空洞、神情麻木,每一聲哀求,幾乎都是在壓榨消耗人生僅剩的一點力氣與潛力。

面對這樣一群劫餘苦難之眾,見死不救對於城內王師將士而言,簡直就是一種折磨,更讓人深深感受到有心無力的那種負罪感。

“將軍,城外又有投書!”

許純剛剛自城樓返回,便有守軍士卒匆匆呈上一份麻布。麻布上是字跡潦草的血書,包裹著石頭被人投入城中,這便是近日來城池內外最主要的溝通方式。

血書書者自稱清河郡東武城曹達,本是羯國一名郎官,因為羯國遭逢大變,被鄉人推為首領率領鄉眾返鄉。這已經不是其人投入城內的第一封血書,此前幾份或是陳述信都變故,或是請求王師放開城禁,准許鄉人入城避禍。

這一份新的血書,字跡同樣潦草,又是請求王師就算不開城納民,也請在城外暫時開放幾個放糧賑濟的地點,暫且稍慰群情,否則城外數萬號寒之眾若長久看不到生機所指,將絕望崩潰。

“……城外泣號野眾,受擄於賊,誠非所願。芥蟻之屬,雖死不足惜,可憐者唯新聞王師躍上,即決然棄胡,跋涉而歸……將軍幸立仁義旗下,自以王業賢臣而居,不救不庇,胡取賢聲?郊荒累骨,趨義而亡,則仁義何存?王業何附?僕曾立腥羶之列,渴賢王仁治,刺心為諫,願將軍名實俱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