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怪異起來,其他尚在考慮來日局勢走向的人也意識到沈哲子所提出這條件蘊含的深意,低頭越是思忖,心中的驚異便越加劇幾分。
良久之後,席中才有一人徐徐開口道:“駙馬遠來奔襲至此,已是疲累,我等忝為長者,豈忍再添重勞。”
沈哲子聞言後便笑語道:“為王事奔波,豈敢辭勞。力有所及,鞠躬盡瘁。不過我所部也確實不乏疲敝,確實需要稍作休整。”
這話說的也很明白,既然不打算讓我管事,那我也不強求,直接率部袖手旁觀。反正火藥桶已經點起來了,你們誰願意捂就去捂。幹出力沒好處的事,老子不幹!
聽到此言,席中當即有幾人已經按捺不住火氣想要發聲斥責,但一時間也不知該指責對方哪一點。人家也沒說不管,只是他們不想讓人家管,這回答也不算有錯。
尷尬氣氛又持續片刻,坐在上首的陸曄突然開口道:“維周突破重圍回師臺中,也是知兵識勢,依你所見,防守臺苑有無壓力?若真事不可為,也實在不必執著一時一地得失。都城自有我等老朽留守,維周可趁叛軍仍未集結反攻,速速將皇帝陛下送歸行臺。來日徐圖平叛,晉祚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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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大義凜然,沈哲子也是稍有錯愕,片刻後才回味過來陸曄的意思。正感慨於對方的圓滑老辣,席中王導已經發聲道:“臺苑既已收復,豈有輕棄之理!駙馬建策,可謂中肯。報捷請援刻不容緩,陸公久負人望,宜當此重任。叛軍須臾便將攻來,駙馬謀勇兼具,所謂當仁不讓。我等也都盡力襄助,以待王師畢集。”
講到這裡,他對著陸曄拱手道:“惟乞陸公速達行臺,我等之安危與京畿之得失,便託付陸公了。”
“太保言重了,某雖年邁,亦不乏壯氣熱血,必引王師速至,不負此約!”
講到這裡,陸曄更環視堂中眾人,不乏激昂說道:“諸君共勉,襄助國難,身或能死,壯節不失,可謂快意!”
就……就這麼定了?
眾人不乏茫然或是詫異,紛紛望向王導和陸曄,有些不明白剛才還在討論該不該讓沈哲子開府,怎麼一轉眼事情就略過去,居然連報捷請援的人選都確定下來?
沈哲子是眼看著王導與陸曄不動聲色過了一招,自己的條件這麼順利透過,可算是漁翁得利,兩個大佬都點頭,旁人再質疑反對也難改變結果。
只是這兩人的一番交鋒,真是人心有多險惡,便能咂摸出多少深意和考量,真是值得人回味良久。僅僅從最表象的意思看來,陸曄似是在好心提醒自己,與其冒險留在臺城強爭一個所謂開府資格,不如直接將皇帝送歸行臺所獲更多。
而王導的反對也很好理解,如果皇帝離開建康前往京口,則局勢更加不可控。算了,你老先生別添亂了,你去行臺吧。但如果援軍到來不及時以致京畿得而復失,全是你的責任。
但反過來再一想,陸曄有那麼好心?或許是藉此來威脅王導,爭取前往行臺的機會。而王導這一番表態也是寧可困守都中,付出生命代價,也不許人作亂分裂江東!
這兩人言語雖然不多,傳達出來的資訊卻很足。但這對沈哲子而言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他自己的目的達成。
既然大佬們已經有了決議,接下來就是擬定送往行臺的捷報。這捷報中除了沈哲子的戰績和請援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建康這裡的戰時安排。王導等重臣聯名為沈哲子請開府之任,沈哲子原本已有假節,如今所請的乃是督建康諸軍事。
建康並非傳統都督區,身為京畿所在,本身就存在護軍府、鎮軍、六衛等等諸多武職,因而沈哲子的這個軍府便有一個很濃烈的臨時委派性質。一旦事情上到正軌,職權重疊嚴重,必然是要撤除。
不過沈哲子也沒奢望自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