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十分耐心地繼續敲門,三下再三下,規律無比。
少女輕步移到門邊,一手猛地拉開大門,一手迅速地把劍刺出去,根本不管來人是誰。因為他們都知道,這裡不可能有朋友,只會有敵人!
劍勢險峻,她用盡了力氣,卻再不能前進分毫,劍尖被夾在來人的二指之間,穩如磐石。
“梅兒,放手。”
少女忽然驚訝得幾乎握不住劍,她想喊出聲,卻被來人搖手製止了,於是只好收回手中劍,恭謹地斂衽行禮,退讓到一旁。
來人走到窗前,俯□看著床上的人,半開的門外吹來一陣冷風,那一點飄搖的火光終於滅了。
無垠的黑暗裡,他說:“小隱,對不起。”
床上的男人正是與晏懷風長相相似的藍衣男子,他在聽到頭頂的聲音時驀地睜大了眼睛,一咕嚕翻身坐起來,伸手向床邊的那個黑影探去,“大哥?是你嗎?”
那人伸出一隻手與他相握,看不清表情,卻能聽見聲音裡所帶的笑意:“小隱,是我。”
被叫做小隱的藍衣男人一疊聲地喊著少女去點燈,又拽緊了對方的手生怕他離開,幽幽亮起的燈火光裡,浮現出的是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楚越,或者說,十四。
藍衣男人鬆了口氣,懊惱地說:“大哥,你這幾年究竟是怎麼了!忽然跟我們斷了聯絡,上次相見,還演得像個陌生人一樣。你到底有什麼計劃,也該通知我們一聲,譬如這次的苦肉計,我差點被你一劍戳穿了。”
十四搖搖頭,眉目間滿是寵溺的神色,拉過對方摸了摸他的頭,嘆息道:“對不起,那一劍不是我刺的。”
“大哥……我又沒怪你,別裝傻。”
“不。小隱,你聽我說。放手吧,那些事,還有所有的計劃,都停下吧。我們自小分離,現在想來兄弟倆幾乎沒有一天相處的時光,就算到最後整個天下都到手了,真的就開心嗎?”
藍衣男人一驚,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的哥哥,直到確信眼前這個人確實是自己兄長無疑,才有點疑惑地說:“大哥,你到底怎麼了。我們付出了這麼多,說放手就放手?等一切都拿到手,我們相處的日子還有的是啊。”
十四這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地凝視著他,像是永遠都看不夠一樣,過了很久,才幽幽地說:“對不起,小隱,可我已經死了。”
藍衣男人又好氣又好笑,“你在說什麼傻話!這不是好端端在我面前麼?聖門那個傢伙給你委屈受了是不是?我就知道,當時你還那麼小,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
十四不再說話,只是端過桌上快涼了的藥碗,示意他喝下去。藍衣男人心滿意足地就著哥哥的手把藥喝完,十四又小心翼翼地給他換過繃帶,儼然一副好兄長的模樣。
他嘻嘻一笑,“大哥,你從前沒這麼細緻,小時候就毛毛躁躁的,怎麼變化這麼大了。”
十四搖搖頭,坐在床邊陪著他,“小隱。這是大哥最後一次陪你了,我剛剛說的話,你一定要聽。從此以後,他只會忠於晏懷風,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看十四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藍衣男人急了,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神神叨叨!”
十四終於苦笑了一下,“如果我說,這個身體裡的靈魂不會再是我了,你相信麼?”
“你胡扯!……我明白了,你愛上晏懷風了對不對!所以你拼了命救他,你壓根兒不是想要取信於他,你就是愛上他了!”
“……沒有這回事。你別亂動,小心傷口裂了。先睡吧,我在這裡陪你。”
藍衣男人怒氣衝衝地瞪了十四半晌,才悶悶地一轉身,背對著他睡了。十四躺在他身邊,安撫地拍著他的背,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