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皇后,太后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淡淡道:“哀家沒有胃口,你退下吧。”
皇后微微一笑,自顧自地在太后床邊坐了下來,“對了,臣妾剛才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世子出去,臉色可是難看得很呢,莫非他又惹母后生氣了?”
“這不用你管。”太后冷冷道:“哀家的事情不用你來置喙,謹記你自己的身份。”
面對太后的怒意,皇后的臉色依舊十分恭謹,卻別有深意道:“臣妾不敢,只是如今母后和世子鬧得這樣僵,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靜妃吧,世子妃和靜妃這樣相似,莫非勾起了母后的回憶?”
一聽到靜妃的名字,太后的心忽然就像被針紮了一樣,痛及肺腑,她知道皇后在變相地提醒自己,當年授意她殺靜妃,如今她拿來要挾自己,讓太后的臉黑沉得和鍋底一樣。
皇后一邊察言觀色,一邊慢條斯理道:“依臣妾看,這世子也真是不懂事,這麼多年,母后最疼的人就是他了,連身為太子的遠航從母后這裡得到的福澤也不及他十中之一,可如今母后病了,他卻還這樣惹母后生氣,實在令人心寒,倒是遠航這孩子,一聽說母后病了,立即在東宮沐浴齋戒,誠心求佛,只願母后早日康復,這番心意,連臣妾都感慨不已!”
“遠航的孝心哀家知道,不用你提醒。”太后竭力保持自己的太后威儀,平靜道。
皇后的話雖然難聽,可也不是毫無道理,雖然貴為太后,可也有常人最基本的喜怒哀樂和親遠疏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后特別喜歡溫柔賢淑的淮南王妃的原因?她特別喜愛天熠,而且天熠自幼聰穎過人,靈秀如仙,任性飛揚,一見到那個孩子,她就滿心歡喜,雖然對太子蕭遠航,她也很疼愛,但在親疏方面,總歸是差了一截的,這種微妙而深奧的差別,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到。
皇后直擊太后心中的軟肋,繼續道:“世子是嫡出的,遠航也是嫡出的,太后親近世子,臣妾也無話可說,只能盡力做到更好,以期得到母后的青睞,如今是遠航最需要母后拉一把的時候,臣妾也不求別的,只求母后幫一幫遠航,臣妾就感激不盡了。”
好大的胃口,儲君之位,江山之本,居然還說什麼不求別的?太后眸光一冷,閉上眼睛,不願再看皇后,“哀家知道了,你退下吧。”
皇后將太后眼中的妥協盡收眼底,恢復了無懈可擊的恭謹笑臉,“請母后好好養病,臣妾就不打擾了。”
“娘娘,你準備怎麼辦?”孫嬤嬤擔憂地看著太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宮中風雲永遠都沒有盡頭。
“叫你打聽的事打聽得如何了?”太后並沒有睜開眼睛,從親情的泥沼中脫離出來的太后,就不再是一個渴望親情和藹慈祥的脆弱老祖母了,而是鐵腕的太后娘娘。
孫嬤嬤稟報道:“吏部尚書空缺,現在有兩個人風頭正盛,最有可能成為新任吏部尚書,一個是季左相的門生,王進,一個是何右相的門生,邱焱,兩人分別是吏部左侍郎和右侍郎,呼聲最高。”
太后冷嗤一聲,“宮中形勢如何?”
“吏部尚書是六部之中舉足輕重的要害部門,兩方爭得很厲害,無論是皇后還是容貴妃,大概都不會允許對方把這個至關重要的位置搶走,要不然皇后也不會連二十多年的事情都拿出來逼迫娘娘了。”孫嬤嬤冷靜地分析,皇后很清楚,如果這個要職被容貴妃搶走,那太子的處境就更加不妙。
“那皇上的意思呢?”太后眼中泛著犀利的暗芒,不管怎樣爭得頭破血流,最後都是皇上拍板定案。
“皇上…”孫嬤嬤猶豫了片刻,君心難測,這一次誰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也大概因為這個職位實在太過重要,所以遲遲沒有定下來,搖頭道:“奴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