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心下暗急,一心只在何俊賢身上,居然忘了還有孔潛這個直脾氣在,他可不是原來的刑部尚書王德義,並不是自己的人,不好控制,也控制不了,武安侯縱然朝堂經驗豐富,可因為不知詳細內情,也不知道宏亮到底幹了些什麼,一時也找不到什麼有效的應對之法。
皇上見狀,心下更是明白了幾分,看向錦陽郡主,她到底是當事人,“你意下如何?”
錦陽郡主一直冷眼旁觀,可眉宇之間並沒有任何對李宏亮仗義出手的感激之色,反而有些冷意,還夾雜著隱隱慍怒,此番神態落在他人眼中,就知道郡主多半是相信何俊賢的話了,她長睫掛霜,“一切自有皇上聖裁,臣女無異議。”
見郡主這樣說,養心殿內氣氛凝重如山,武安侯手心不由得沁出了汗,其實於他自己心底,也多半相信何俊賢的話,但卻是萬萬不能承認的,此事若是讓宇王爺知道,就是又樹了一個強敵,無奈之下,只得先退一步,劍走偏鋒,“何俊賢既不是京兆府的人,也不是刑部的人,就算小兒有錯,也不應該由他執行,如果人人都像何俊賢一樣,將自身等同於法度,肆意妄為,那朝廷還有何明理法度可言?”
武安侯不愧是老狐狸,看出了何俊賢想脫罪的意圖,這話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孔潛一向最秉公執法,對武安侯所言也很贊同,“皇上,何俊賢不能代替法度,就算李宏亮真的有罪,也不應該讓何俊賢來執行。”
何俊賢見武安侯又在轉移話題,他的心忽上忽下,提心吊膽,忙大聲道:“侯爺東拉西扯,莫非就是不敢傳喚證人?”
武安侯聲色俱厲,“幾個市井無賴,如何上得天聽?你到底是何居心?莫非想損皇上天威?”
這個時候,何俊賢和右相還沒有出言招架,孔潛就出聲了,“侯爺多慮了,市井無賴當然不能汙了皇上的眼睛,但此事也很容易,只要交由刑部去查,相信很快就會查個水落石出。”
武安侯知道自己再推下去,皇上更會起疑,便咬咬牙,“那麼有勞孔大人為小兒洗血冤情了。”
孔潛在皇上的默許下,立即派人去京兆縣衙提升那幾個涉案的無賴,皇上親自過問,效率自然奇高,沒一會,就傳來了訊息,那幾個市井無賴在兩天前的一個夜裡,居然全部越獄了。
由於京兆縣衙向來守衛鬆懈,又正值年節,被安排值守的人都心不在焉,無心看守,竟然讓犯人鑽了空子跑了?
由於只是幾個無賴,最後也是關幾天就放了,定不了多大的罪,所以京兆縣衙也沒當一回事,跑了就跑了,再加上過年,人人歡天喜地,誰有心思關心幾個也談不上什麼罪大惡極的重犯,雖然小錯不斷,但大錯不犯,就睜隻眼閉隻眼算了吧。
現在見刑部來提人,京兆縣衙的人傻了眼,平時跑了不是很重要的犯人,只要沒人追究,也沒什麼大事,可想不到竟然驚動了刑部,嚇得魂飛魄散,連連請罪。
訊息傳到養心殿的時候,何俊賢心底一慌,他執意要把那幾個市井無賴提來受審,是因為這樣只認錢的無賴,只要威逼利誘之下,很容易就會供出幕後之人,咬出李宏亮,可現在他手中能指證李宏亮最重要的籌碼沒了,只能和武安侯各執一詞,誰也說不清楚到底誰是誰非。
皇上想不到新年開朝第一天,就遇到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他又不是傻子,雖然不知道李宏亮和何俊賢到底誰在說謊,但看錦陽郡主對李宏亮此刻在生死線上徘徊沒有任何關切和感激之意,心中早已經猜到了大概,而且那幾個無賴在前兩天越獄,顯然是早就籌謀好的,來個死無對證,這更像是李宏亮一開始就制定好的計劃。
如果能把人提到刑部,皇上還真得甄別甄別到底是誰在說謊,可人突然跑了,李宏亮的嫌疑一下子加大了,要不是心中有鬼,為什麼涉案之人一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