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恢復得更好些了,他畢竟是帝子,身上有職責,哪能“老呆父皇身邊叫她喂”。 回京前,帝也有話交代幼子。 避不著她,像普通人家,兒子即將遠行,父親有話講,她呢,像小媽又像小佛,盤腿坐一旁,手裡還編織著東西,什麼都聽著,有時候還岔兩句。 帝說,“煙兒,海筠那攤子事兒沒有交給你是考慮到……”嗯,著實也是推心置腹跟小兒子談了,畢竟黃家是他母族,海事又是黃家的根基,如今黃家倒了,又完全把五兒子與“一切海”隔絕開,外界多少解讀,都覺著老五還是受黃家牽連了…… 事實呢,神煙著實絲毫不在乎。 他立在父皇跟前,清清朗朗,“父皇,您真多慮了,我實在也不想再沾黃家一攤子事兒。它是我的母族,這件事後,您並沒有累及無辜,還保全了黃家宗廟,這已是很大的慈恩,相信舅舅們最後能真心伏法認罪,也是看到了這一點。”煙兒稍看一旁,眼神清韌,也是實實在在袒露一顆真心了,“父皇,我今兒能站在這裡說這些,從前是不敢想的。從我生來,就夾在父族與母族間,左右為難,要說沒私心,有,就想保全自己,沒有猜忌,”再看向父皇,結結實實跪了下去,“父皇,我裝了這麼長時間啞巴,實屬難為,請您原諒。”恭恭敬敬磕了下去。 立橫已經停了手裡的針編,望著俯趴在他父皇腳下的小小,心上何其不震動!小小今兒才算“真正張開嘴”說了心腹之言,原來,他是真苦,出生即苦…… 帝,何其又不心痛! 人吶,再磅礴偉大,終究立在了那最高處看顧不到更細緻的方方面面,兒子們的辛苦,就看不真全。再就是,責任滔天,國,家,總有拋切,有時候也實屬兩難全,就委屈了這麼些人…… 帝半將說不出話來,顯見的心痛,立橫更心疼,疼坐著的父親“有苦難言”,疼跪著的兒子“終脫口而出”的“苦盡甘來”, 立橫放下針線,抬手握住帝的手握握,另一手招著喊道,“小小,快起來,叫我看看你肩膀,今兒藥喚得怎樣。”小小聽她話,起了身過來坐塌子邊,兩手解筠外套釦子,眼睛望著前方,純純木木的。 立橫又緊握了握帝手,鬆開,兩手過去幫他脫去外套一邊,再親手給他解開襯衣,拉下些。小小受傷這邊肩頭還綁著紗布,立橫湊近聞聞,好像她聞得出藥上得好不好一樣。小小再轉過頭來,小聲“我好多了。” 立橫一手再握住帝的手,另一手環住小小,頭歪著輕輕靠他肩頭,手還在後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你爸爸疼你的呢,就說你裝啞巴這事兒,他念叨過,說,能說話真是太好了,要不什麼都憋著,多難受。他也尊重你,你說你人前還是不想說話,也沒給宣揚出去是不……”這是要把爺倆兒的心摳出來! 帝另一手覆上了她握著的手,緊緊的, 小小終是哽咽,俯下頭額頭緊緊靠著他們緊握一處的手上,還是類似磕頭,但,都感受到小小滾燙的淚珠兒了, 立橫拍他的手撫摩到小小頸脖後,笑望著帝,也是溼著眼。 帝握著立橫的手更緊,更緊,他的好立橫…… 是呀,立橫是魔物,更是窩心之物,她來到帝身旁,何止帶來的是“昌運”。喜歡神敵()神敵。